
八月,微凉
我的八月爬满青藤。有露。微凉。不安。
开始,睡觉得盖被子了。开始,手脚都不会散出热气了。开始,害怕汹涌而至的人潮。开始,我的故事里只有我自己,安静的。开始,哀伤到了无可抑止的地步。开始,像个站在十字路口的慌张小孩。
我拧着眉头,想念七月河里的水。那时,我的忧伤在河面一直荡漾,像修长的水草。没人看见,却无处躲藏。想跳一场随心所欲的舞蹈。想去一场华丽的奢侈的旅行。只是,让我躲在这里,不要跟人家讲。请假装没有看见我,假装不会在乎我。你怎么跟我说,说的什么,我都闭着嘴,倔强地不听。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想不出理由。这样暧昧不明。好,抑或是不好?我不明了,谁又能明了?
开始害怕热闹的人群,他们的熙熙攘攘让我禁不住想逃。于是,我把门锁了起来,一个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和天花板眉目传情。开始害怕嘈杂的声响,她们的相互撞击让我禁不住攒眉,头痛欲绝。于是我安静不下来。烦躁如草,一垄垄长起来。我寻思,是不是该去买些草药。渴盼温暖,又拒绝靠近。好,还是不好?
八月的夜微凉。昨晚下起了久违的一场雨。
阒静的夜,总会让人想起很多事。
有虚无的梦境和现实,有均匀的呼吸和微弱的光芒。
还有执着的等待。
八月,微凉。盖着厚厚的被子,吹空调,沉睡。梦境拖沓,破碎。笑脸模糊,破碎。
如水的月光泻在我床头。莫名伤忧。起身,移枕,转过床尾,复睡。席子微凉。
八月,微凉。早起,水便能凉透心,清亮亮地映出我浮肿的眼睛。花未开,花已开,谁人别泪绿青苔。一场华丽的分离。你向左,我往右。八月,不是才刚来么,怎么已经这般透心凉?故事,不是才刚开始么,怎么已经看不到结局?流年似水,水样流年。心绪和故事一起腐烂,成泥。不是早已有预料的么?抬头看天的时候,阳光扎得我满眼的泪花。
我好像个饿极了的孩子,饥不择食。贪婪地啃食大朵大朵的阳光,像啃柔软的棉花糖。枝叶摇曳,摇下一地金光闪闪的细碎阳光。躺在吊床里,晃荡。有人说喜欢写字,有人说不再写字。可是,有谁在文字中发现了孤单的影子?夜半爬起来写字。偷偷摸摸额头,跟自己说:莫非你疯了?!这么疯狂地写字不会寂寞么?不喜欢用淡颜色的笔,写出的字太苍白。他问我,一直写一直写,不会累麽?我答不上来。不是一向伶牙俐齿的么?
开始吃很多很多的芒果,吃到想吐。开始吃很多很多的冰淇淋,感觉凉意在舌尖慢慢儿化开。
八月,微凉。枕畔的一丝凉意。纸笺上的一首诗,微微透着凉意。眉头紧皱,并非不快乐。只是眼泪想自己流出来。不关我的事,真的。不想睡觉,也不开灯。躺着摁手机,荧屏的光吸引了好多好多小飞虫,纠缠不清,莫名其妙。外面有蛐蛐的叫声。忽然,想起,约了朋友,在八月见面。
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养了一株老不开的花,你会不会考虑扔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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