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亮的生命

白亮的生命

两说散文2025-06-02 07:40:31
从宜宾的竹海回来的路上,沿着金沙江逆流而行。心情一直沉浸在竹海绿意清葱的世界,车子在白亮的公路上跃动。卷着阵阵白雾,我斜靠在车窗上作着无主摇摆。公路旁是与我去程相反的金沙江,那时那地我与它之间就像两个
从宜宾的竹海回来的路上,沿着金沙江逆流而行。心情一直沉浸在竹海绿意清葱的世界,车子在白亮的公路上跃动。卷着阵阵白雾,我斜靠在车窗上作着无主摇摆。公路旁是与我去程相反的金沙江,那时那地我与它之间就像两个皓首的男女在回忆青春的孟浪之后,不得不在空寂的地方各自背离。各自去承受生命中种种未曾对现的酸甜苦辣。
傍晚的金沙江水显得各外的平静。车子施到河床有缺口的地方,我让司机停下来,和儿子一同下车走到江边。把鞋子脱去卷起高高的裤腿,双脚泡在水里。这是儿时玩水的游戏。在儿子的身上我完全能体会三十多年前的我是怎么样的雀跃。儿子蹲下去捡卵石,整个小屁股弄得水淋淋的,他在可爱的笑。我的眼睛不停的在江面上游动,水上的船只很少。不时才见到一只运载沙石的船只,在水面上作着孤独的摇摆,俨然是一条子空寂,那往日关于这江的种种想向不再瑰丽。老师给我讲过的这水流淌着满荡荡的金子的故事,也在倾刻间变成了寓言,如他的生命一起被祭奠的人用怀念写进童话。
我的眼里突然有一种悲怆,一种类似于命数卦上和着生存本身的极致悲怆。江,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尽管心底尚存着不可绝灭的生的喧哗,可它的脸上已写满了笨拙与澹泊。让人无以更改与修饰,作为水它只能是山势河床的尤物。只能在预先按排好的甬道里奔流,或疲惫或激情万丈。也承袭了山势河床的意志。
它只能奔流,不停的奔流,直到进入大海。然后又为生存,浊的澄清,清的搅浊。水与水的搏杀,浪的啸吼便是证明。所幸的是我还是被这条古老的江道深深的感动。江面上或横卧或坐立的卵石,都在以它不同的方式全释着它们的生命。谁也不知道它们来自哪一个遥远的山谷,它们一定是偎依着江水,或者从某一个洗金床里崩跳出来。经历着一再的洗礼,它们不是金子,它们又却是金子。看,江水也忍不住要给它们一丝橙黄的光芒。作为卵石的命运,与水结缘注定是一种流动的人生,在它们光滑的容颜上我看到一种信奉的图腾----生存。一种赤裸裸不带上任何功利的生存。它们一直在努力,它们圆滑的躯身是它摸爬滚打的见证,然而现实总比幻想快一步,死死的贴紧它们的胸膛。
穿上鞋,悠悠从沙滩上走回车里。江水在我背后流淌着,像一个白色的山谷。同时又比山谷要空洞,老师给我讲过的洗金床我始终没有见到,突然觉得这故事遥远得就象岁月深处的誓诺。心底涌起一团团急湍,突然渴望自己幻变成一个渴望发泄心中块垒的酒客,使劲的把自已撕成飞扬的碎片,吼着、闹着、哭着、笑着、末了、又骤然平静。继续着昔日的心性朝前赶路。就像在大山那边埋葬的老师,意外的各种经历本来可以构成他嘲笑生活的理由,可他没有。他还是平静诚实的守护着自己的生命之土。从来也没有说过关于生活的半句坏话。热衷于在隐忍中静静的把每个黑白相间的日子翻完。然后再像江水把自已交给大海一样,把他的生命交给那块山间的净土,在他的身后同样延伸着一条江水,那是桃李汇成的不逝之水,那是一颗白亮的生命对下一代人的承诺。
江水依旧流淌,老师白亮的生命也在流淌,古老的洗金床不见了,可在我的身上,在千千万万的学子身上,我明显的感觉到老师胸膛上滚动着的金片,也在我的躯身上滚动与呈现,白亮的生命依然是那不逝之水在我的身上撕开来,也能看到隐藏的那篷生的火焰。一如卵石摸爬滚打,一如永不逝的涛涛江水、一如江水那边埋藏着的白亮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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