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凤
天凤天生是个美人胚子,柳叶儿眉,丹凤眼儿,鸭蛋脸儿,皮肤白里透着红。天凤在家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个妹妹叫天云。那时农村人们的封建思想还很严重,重男轻女,天凤的父母整天为了要个儿子求神问医,算命占卜。这年
天凤天生是个美人胚子,柳叶儿眉,丹凤眼儿,鸭蛋脸儿,皮肤白里透着红。天凤在家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个妹妹叫天云。那时农村人们的封建思想还很严重,重男轻女,天凤的父母整天为了要个儿子求神问医,算命占卜。这年正月十五,他们特地到马庄村边的“娘娘庙”上香许愿,没承想到了年底菩萨还真显了灵,天凤妈生了个大胖小子。天凤父母那个高兴啊,一向节俭的他们杀猪宰羊大宴宾朋,重金从几十里外请来响器班,敲锣打鼓三拜九叩浩浩荡荡的到娘娘庙里还愿,那动静对于小村来说,估计是百年不遇了,有钱人家娶媳妇也没那派场劲儿,还特别花钱找了个高人,围着他家的祖坟转了几圈,给儿子取名叫“天赠”。子贵母荣,从此,天凤爸不让天凤妈再下地干活,专门在家带天赠。把天凤从学校里拉出来,说女孩子上学没有用,不如在家种地挣钱,离开校园后天凤夜里也偷偷哭过,可擦干了眼泪对自己说:“这就是命。”从此,天凤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下地干活,回家做饭,练得里里外外一把手,无论干什么活都是一个“干净、麻利、快”。
虽说整天在地里干农活儿风吹日晒,可没有影响天凤的美丽,她越发的出落的标致、动人了。农村姑娘出门早,天凤模样俊,吃苦耐劳又心灵手巧,才十六岁说媒的便踏破了门槛儿,也有提着重礼来求亲的,都被天凤妈给挂撵走了,她认为女儿要身段儿有身段儿,要模样儿有模样儿,得找个吃商品粮的,攀个高点儿的枝才行,一般人天凤妈看不上眼。有一天,村里第一次驶进一辆小轿车,直奔天凤家,吸引了大人、小孩儿一大群,在天凤家门前围观。车上走下了村长和一个陌生人,这陌生人看起来来头不小,身穿板正的中山装,四个兜,左上边的口袋上别着个明晃晃的钢笔,手脖上还带块手表,一看就是个干部。乡亲们的猜测没错,确实是个镇上的干部,亲自来给儿子提亲来了。这一次,天凤妈听了村长的介绍,没把人家往外撵,眉开眼笑的接过了村长手里递过来的厚厚牛皮纸信封,也没见干部的儿子,就算替天凤订了亲。临走时那干部说了个日子,让儿子来见见未来的岳母和媳妇。这一天,天凤没有下地干活,脸红心跳惴惴不安地在家等着,她在心里想像着母亲为她选的对象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中午时分那辆小车儿又进了村,天凤透过窗子往外张望着,车门开了,车上走下来一个五短六粗嘴歪眼斜的“矮冬瓜”,天凤一见,捂着脸跑回了房间,任谁叫也不开门了。这一次,天凤任母亲怎么吵、怎么骂,甚至挨了父亲几鞭子,她硬咬着牙没有答应,说:“你们如果不退亲,我就喝敌敌畏死了!”天凤父母没办法,只好退还了不菲的礼金。
退亲后的天凤,只要稍有言差语错,就会被父母骂,说养个闺女是赔钱货,说她不知道亨福,到手的钱又被她扔掉了。天凤一个人不知在夜里留了多少泪,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嫁个好人家,有钱有本事的人家,不让父母看不起自己。可也就是从那时起,给天凤提亲的人也少了起来。
九十年代初,农村掀起了一股打工的热潮,十八岁的天凤不顾父母的反对,义无返顾地和村上的一们姐妹率先走出了村庄,到天津给人家当保姆。天凤走后的第一个月就给家里寄回来了四百块钱,这在当时的农村可是庄稼人大半年的经济收入,天凤父母别提多高兴了,连说闺女出息了,逢人便夸天凤能挣钱了,闺女不是赔钱货。村人都羡慕极了,把天凤当成了教育子女的样版儿。也是从那时起,村里辍学的年轻女孩儿多了起来,都早早的退了学出去打工挣钱了。天凤每个月都按时寄钱,并且由开始的四百变成了六百、八百,不到两年,天凤家就盖起了村里的第一座两层小楼,真是羡煞了村里的乡亲。天凤的妹妹初中没毕业也不上学了,来到了天津找姐姐,同样觅了一份保姆的差事。天云去了天津后,父母才从天云写回的信中了解到了一些天凤的情况,天云说天凤所在的那家人是演艺圈里的人,拍电影的,女的是演员,男的是导演,那俩夫妇都很忙,天凤的主要任务就是接送孩子上幼儿园和看家,家里里里外外都由天凤操持,天凤人勤快又能干,很受主人喜欢,女主人常送点衣服和首饰什么的给她,天凤比以前更漂亮和洋气了。天云的来信让天凤的父母更加得意和想念他们的大女儿天凤了。
所谓世事难料。天云去天津不到两个月,突然回到了村子,一进这家门儿便哭了起来,说姐姐不见了,失踪了,她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也不给她联系了!天凤父母一听傻眼了,这不上个月还寄钱呢,这人怎么会失踪呢!天云说,她去天津之后,每个星期都会和姐姐见面,天凤家的主人经常不在家,天云只要有机会就会去姐姐那儿呆会儿,可前不久她又去找天凤,敲了半天的门儿也没人应,接着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如此,她问那家的邻居,人家告诉她说这家搬走了,出国了。天云问那保姆呢?邻居说也带走了,可至于去哪个国家了,邻居也不清楚。天凤就这么消失了。
从那儿以后,再也没了天凤的一丁点儿消息。
村里的人们猜测着,议论着,说天凤可能是被那家人拐卖到国外了,因为天凤是那么漂亮。也可能是被卖到国家拍黄色录像了,因为那家人是从事演艺工作的,搞不定就是拍三级片的。也可能是被人害死了等等。每每听到人们的议论或同情的话语,天凤妈也是红了眼圈,想起了天凤的好,呜呜哭将出来,天凤爸也是无奈的磕磕手里的旱烟带,叹着气说,“天凤命赖呀……”
天凤的命运,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遐想、怀念和惋惜。
没想到的是,隔了十三年,小村又被早已失踪了的天凤轰动了。
这天阳光很好,跟往常没什么两样,一辆卡迪拉克开到了小村,开到了天凤家门口。这么高级的轿车也是小村人第一次见到,天凤家门口又围上来许多看热闹的人。车上下来两个小伙子,一个染着红头发,一个染着黄头发,操着浓重的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对天凤的父母说是天凤的朋友,天凤委托他们来看望家人,并给他们带回一箱东西。天凤父母听了激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连问天凤人在哪儿,为什么不回来,那两个人说天凤现在生活的很好,不愿再回到这个小乡村了,希望父母和家人多保重身体。其他的,任由天凤妈怎么问也不回答,开着车一溜烟的跑出了村子,飞奔出了人们的视野。
村人们看着那个大箱子,都说,快打开看看吧,看看天凤给你们捎回来的啥!
天凤妈打开箱子一看,惊呆了!
满满一大箱子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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