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断魂剑
师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铸剑师,江湖上的侠客义士都纷纷慕名前来,不惜花费大价钱,只为能得到一柄师父亲自铸炼而成的好剑。我是个孤儿,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师父告诉我,我的身世是个谜,他也不
师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铸剑师,江湖上的侠客义士都纷纷慕名前来,不惜花费大价钱,只为能得到一柄师父亲自铸炼而成的好剑。我是个孤儿,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师父告诉我,我的身世是个谜,他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我只知道,师父是在下山的路上把我捡回来的。那是我才两岁左右,被父母遗弃在路边。师父见我可怜,而且也考虑到他没有什么子嗣,为了让自己的铸剑手艺不失传,他就把我抱回了自己的住处。我就这样一直跟在了师父的身边。
我记得,从我学会走路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静静地坐在剑池边,看着师父如何将一团黑不溜秋的铁棒在火里烧的通红,然后用斧子敲打,再伸进水里冷却,最后再进行打磨,一下一下地铸成一把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绝世好剑。
我从来没有见过师母长什么样子。我在年少时曾多次问过师父,师母去哪儿了,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师父总会望着剑池,用一种我说不上来的口气告诉我,你师母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很美,将来师父也会去的。
我那个时候还小,还听不懂师父在说什么,等我继续追问的时候,师父总是淡淡地笑着告诉我,等你将来成为一个优秀的铸剑师,铸成了断魂剑,你就知道了。师父的语气里有着一种对断魂剑的狂热,但是又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浓重的化不开。我似懂非懂,没有再问。
后来,我慢慢地长大成人了,师父把他毕生的铸剑手艺毫无保留地传给了我。师父说,他的手艺,在江湖上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师父还说,一把好剑,本身就是有灵魂的,用剑者,可以使自己的灵魂与剑相结合,能够做到收放自如而不伤及自身,人与剑,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才是一个剑客的最高境界。
师父跟我说了很多他铸的好剑,流云剑,清风剑,龙吟剑……。可是师父最在意的,还是他心心念念的断魂剑。
断魂剑,顾名思义,可以斩断人的魂魄,另其无法转入轮回,亦可使用剑之人失去心魂,从此行尸走肉。
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铸这么一把听起来很是不祥的邪恶之剑。
师父告诉我,这将是他创立的天下第一剑,也会是他的封笔之作。也就是说,断魂剑,将是师父给江湖人留下来的最后一件武器,也是最厉害的一把剑。
可是,从我来到师父身边,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十六年了,师父口中的断魂剑依旧是进展甚微。
我不知道断魂剑的铸造过程,因为师父从来都不会跟我说起断魂剑,而且我也从来不敢向师父询问。直到师父开始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我看着师父为了这把断魂剑而日渐萎靡,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心中的疑惑。
终于在一个秋日的黄昏,师父在剑池旁倒了下去,我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把师父扶到寝室。
师父对我说,徒弟,断魂剑乃是不祥之剑,待为师入土之后,就把他毁了吧,我也不忍心你步师父的后尘。还有,等师父走了之后,你可以离开,也可以接着铸剑,为师已经把毕生的手艺都传授于你了,切记,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进藏剑阁,你记住了吗?
我很纳闷,断魂剑一直都是师父最看重的一把剑,为什么在它快要完成的时候却要毁了它呢?这不是前功尽弃了吗?而且藏剑阁里有什么秘密不成?我想问问师父,这是为什么,可是看到师父这个样子,我想要说出口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儿。
师父看出了我的心思,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接着用一种悲悯的语气对我说,徒弟,不是师父存有私心,为师实在不愿你将来也像师父这样日日活在痛苦中。若要炼成断魂剑,必然会让你后悔终生啊,听为师的话,趁着此剑尚未铸成,把它毁了吧。还有,以后都不许再去铸断魂剑,听见了吗?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师父用如此凌厉的语气跟我说话,看着师父的眼睛,我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师父看到我点头,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疲惫地阖上了双眼。
当天晚上,师父发起了高烧,枯瘦的脸上满是通红,不住的呓语,我急忙去把经常给师父看病的林大夫请来。给师父把了脉之后,林大夫缓缓起身,不住的摇头叹息。一时间,我慌了手脚,看林大夫的意思,莫非师父他老人家……
果不其然,林大夫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想。
你师父的病是多年的顽疾了,虽有药物辅助治疗,可还是抵不过啊,恐怕,撑不到明天了,你……准备后事吧!林大夫说完,拍拍我的肩膀,摇头叹息着,走了。
我被林大夫的话彻底惊呆住了,不可能,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向来都是不错的,怎么会?我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可是看着师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却又忍不住落下泪来,沉默半响,还是带着一丝希望给师父熬药。
药熬好了之后,我扶着师父慢慢坐起来,一口一口地帮师父喂药,可是师父却连一口药都没喝进去,我费了半天的力气,还是无果。没办法,我只好用水浸透毛巾,一遍一遍地帮师父擦拭着额头和脸颊,只盼着师父的烧能快些退下来。
可是,师父还是没有撑过去,天快亮的时候,师父走了,就这么静悄悄地走了。师父走的时候很安详,平静的脸上带着释然,我想,他可能是昨天晚上看到师母了吧。
在一些邻居们的帮助下,我料理了师父的后事。师父下葬那天,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好像是有谁在为师父的离去无声地哭泣。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作为师父唯一的弟子,我决定,为师父守孝三年,来祭奠师父的养育之恩。
岁月荏苒,时光如流水一般。一晃,三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我也终于如师父一般,成为了一名优秀的铸剑师。江湖的各路英雄好汉都纷纷来向我索购各种各样的剑,我铸剑的名气也与日俱增。师父以前的江湖好友,结识的绿林好汉也都称我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铸的剑不仅一流,而且人品也倍受推崇。听到各种各样的称赞,我只是一一道谢,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为师父守孝的丧期刚过,有一天,我正在书房里寻找有关铸剑的书籍,师父生前的至交林大夫上门来拜访。
我很是惊讶,林大夫从师父走后就一直很关照我,逢年过节都会给我带一些家用补贴,而且待我如亲人一般,对此,我很是感激。
可是今天既不是师父的忌日,也不是过节,而且看林大夫这满脸的喜气,好像有什么喜事要和我说。
给林大夫上了茶,我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等林大夫说明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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