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闲话家乡菜

中秋闲话家乡菜

阿的散文2025-07-27 05:55:22
家乡位于淮河之滨、城西湖之畔,物产丰富,民风淳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世代居于此已打上深深的饮食文化烙印,特别是吃着地道的家乡菜,每每产生一种绵长的亲切温馨之感。小时候,家中贫困,数米而炊,秤薪而爨,难
家乡位于淮河之滨、城西湖之畔,物产丰富,民风淳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世代居于此已打上深深的饮食文化烙印,特别是吃着地道的家乡菜,每每产生一种绵长的亲切温馨之感。
小时候,家中贫困,数米而炊,秤薪而爨,难得温饱,吃更简单。一日三餐的主菜,早晚不过是腌萝卜、韭菜、豆角之类,中午也就是炒青菜、炖南瓜、蒸茄子这些东西。所以,从早到晚,全是蔬菜相伴。每当听到喜鹊叫起来,盼来了亲戚,就有机会吃上一顿美餐。家乡人待客普遍热情,家家都会张罗出青菜烩豆腐、辣椒铺鸡蛋、青菜下粉丝、铁锅蒸茄子,外加一碗红烧肉,四菜一荤,已是那时最丰盛的家宴了。豆腐为没去豆腐皮的豆腐,辣椒为薄皮辣椒,粉丝为红芋头粉,茄子是用磕出来的蒜泥、青椒、盐拌出来的,红烧肉是黑毛猪五花肉。家里烧肉家外香,惹得过路的人都会为飘出来的肉香而放慢脚步,甚至驻足垂涎。那时还没有喝汤的习惯,味酸的番茄很少有邻居栽种,瓠子汤、冬瓜汤等吃法也较少出现,更不用说紫菜汤、虾米糊、银鱼蛋汤了。但有一种汤在家乡却很盛行,那就是在除夕才能喝到的鲜米汤。先用麻黄老母鸡熬出来的高汤,再配上切碎拍碎的鸡杂、肉丁,后用勾过的湿淀粉搅拌一下,鲜米汤做成了。此汤汁浓鲜香,至今仍是难得一遇的上汤。
儿时最难忘的是过年。到了腊月,家家都在腌制腊物,以招待春节后上门拜年的亲友。腊物一般是鸡、鸭、鹅、鱼,宰杀过后,扒去肚肠,用粗盐揉搓腌制,陈放一两周后,拿出来晒上半个月的太阳,算腌成品了。猪肉、猪耳、猪蹄腌制方法也类此。咸猪肉晒到肉白泛红的时候,便是腊肉中的极品。挂到室内通风处,吃一块割一块,吃起来格外香,一直吃到次年的夏天。灌肠是用猪肠灌进糯米、肉末和佐料,晒干而食,其味胜过香肠。还有腌鸡蛋、鸭蛋,用拌盐的黄粘土团起来,一层一层码在坛子里。一月后,便可吃几只掏几只煮几只了。蛋白嫩白,蛋黄橙黄,一刀剖开,蛋黄里的油脂便星星点点的渗出来。年夜饭是家中一年来最重大的餐事,仪式很虔诚。饭前要焚香、放鞭炮,然后按年龄辈份排好座次。菜很丰盛,堆桌满盘,凡家中有的菜都要上一盘子,望之热气腾腾,香雾缭绕。必备菜是豆腐和鱼,前者暗示越来越富,后者以寓年年有余。只有这顿饭菜,一家人才可放开量地大吃大喝,大人为一年来的辛劳而吃得心安理得,孩子也算解了解馋让大人心安。后来,乡风民俗就把凡是难得一遇的奢侈的享受都叫“过年”。
“八大海”在家乡很盛行,海指的是海碗,农村一种最大的碗。凡有婚丧嫁取,红白喜事,主人家就在屋前选块空地,搭起防雨大棚,请来乡间“大厨”,支起两口大锅,家乡最隆重的招待会开幕了。支客(司仪)吆喝,小伙跑堂,“八大海”一碗一碗地端上方桌:头碗杂烩二碗鸡,三碗圆子四碗汤,五碗为鱼六碗肉,七碗八碗素菜上。“八大海”显示了家乡人的朴实和真诚、大方和好客,成为家乡菜的一个名片。
家乡的小菜最著名的当数小葱拌豆腐,不仅是美味,也是家乡人品格的写照。还有酱刀豆、腌萝卜丁、腌蒜苔蒜头也很常见。腌萝卜条却不一样,先串成串子,晒干后切丁吃。还有一种小菜,是把整的韭菜、扁豆、辣椒放在一起腌制,吃起来也不用切,一吃一个整的,佐粥极佳。最盛大的还有腌腊菜,家中往往备有一口大缸,把秋青菜晒干,一层一层码放缸中,撒盐按实,上面用大石块压着,叫“压缸腊菜”,以备春荒。这种菜可生食也可熟食,至今仍是吃过大鱼大肉的一道清肠菜。
家乡的凉菜也令人难以忘怀。上等凉菜有白斩鸡、凉拌猪蹄等佐酒佳肴。加之腊鸡、腊鹅、腊鱼、腊肉、腊肫爪之类,可谓丰盛。再配腊鱼冻、猪蹄冻、鸡爪黄豆冻,爽滑可口,已是美不胜收了。凉菜中还有更为丰富的卤菜,有卤荤菜也有卤素菜,大排档一般即以卤菜为主。卤鸡、鸭、鹅、猪、牛等肉类自不必说,卤鹌鹑、马蹄鳖也很普遍,徽菜就以“雪中牛尾狐,沙地马蹄鳖”而闻名。卤菜亦有高下之分,凡肉皮多红者为着色卤菜,肉色暗红者为回卤菜,皮色黄亮、肉色亮白者为新鲜卤菜。卤菜以凉食为主,味不宜浅,肉不宜烂,汤不宜淡。而热卤汤泡米饭也是吃大排挡的最后一道美食,与北方的打卤面有异曲同工之妙。
家乡还有几种干菜,是蔬菜经太阳曝晒而成。最常见的当数扁豆干、南瓜干、葫芦干、黄花菜等,这些都是烧荤菜的上等辅料。扁豆干烧腊鱼、南瓜干烧仔鸡很普遍,腊鱼以河里的白鲦鱼为优,仔鸡以“草堆转”的仔鸡为优。
家乡的大菜传承了淮扬菜和鲁菜的特点,重色重味重油重火候。其中腊肉烧鳝节、红烧老公鸡是名菜,红烧肉是家常菜;瓦块鱼、炖鱼头、滑鲢鱼、红烧戈牙鱼是待客佳品;炖全鸭、清烩鸡、烩三鲜是清烩中的代表菜,宴请必备其一。牛、羊、狗肉进入家乡菜谱后即成为大菜,于是菜肴进一步丰盛,吃法也多种多样。烧法以红烧为主,也有鸡汤羊肉、牛肉丸子、鱼咬羊等吃法,终觉不如红烧、干焖或爆炒的汁浓味厚。窃以为动物肉以羊肉为佳,既不肥腻也不粗韧,略带膻味,催人口舌生津,但不宜久煮,久煮变老即不易咀嚼消化吸收。牛羊狗肉烹制必须猛火红烧,并多放辣椒大料,不够辣就不够香,不够香就不够味。再举杯“炸雷子”(即一口喝干一杯酒),吃的喝的额头汗涔涔出,甚至汗水发背沾衣,激情至此,痛快之至。
还有野味,野鸡、野鸭、野兔等,原为点缀餐桌,现已为保护动物,禁止捕食了。沙锥鱼也时常可见,吃后难忘。沣虾银鱼古为贡品,今已进入寻常百姓家。西湖长毛蟹虽螯封嫩玉、壳凸红脂,但须等到中秋之后才能泼醋擂姜吃到饱满的蟹黄;而大青虾实为家乡水族中的精品,俗名“老鹰爪”,体大肉鲜,但家乡人真的没给它应有的宣传和推广,甚以为憾!
家乡还有几样特色菜,为正统菜系所不录。如用腌过的腊猪油炖鸭汤鱼汤,汤乳白而肉鲜香。用腊猪油烧鸡鸭鹅,腥味去而味醇香。风猪腿也是家乡传统菜肴,女儿出嫁后,每年春节前小俩口要一起回一趟娘家,带上一箱酒,买上一只猪后腿,送给父母双亲,报答养育之恩。这种猪腿,用刀剖开,剔去骨头,挂在荫凉处风着,风干后吃一块割一块炖一块,吃肉喝汤。这种送肉送酒的孝心女儿便被称为“酒坛子”,最受父母的疼爱,最受邻里的夸奖。风鱼是将鱼肚剖开掏净,内塞葱姜大料,外用稻草捆扎,挂在屋檐下风干煮食。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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