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板呀

我的老板呀

天知道散文2025-12-13 02:43:51
我要下海打工,找了一个老板,姓匡。匡字,在我们那里是个破的意思。虽然姓不理想,但名字不赖:凌旭。壮志凌云的凌,旭日东升的旭。我希望他的事业如日中天,我呢,也沾点阳光雨露。公司就设在省计生委宣教中心的大
我要下海打工,找了一个老板,姓匡。匡字,在我们那里是个破的意思。虽然姓不理想,但名字不赖:凌旭。壮志凌云的凌,旭日东升的旭。我希望他的事业如日中天,我呢,也沾点阳光雨露。
公司就设在省计生委宣教中心的大楼。不知咋的,我的心里老有点别扭。这年头,到处都写着:大发。唯独这里的标语是:少生。匡老板比我年轻,属于唯物主义一族。也不说,也不笑,昂首阔步地往前走,很有点老板的派头。我想,自己落拓一生,这回,总不至于明珠暗投吧?
办公室一共两间,一台电脑,四张桌子,另有一个老板台。员工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位不是先生。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我姓张,他姓李,接着喝茶,看报,抽烟。我是个闲不住的人,没有事做,就想写点东西。初来武汉,人头不熟,我只能听鼓下锣,等候老板的吩咐。
可是,他很忙,上午要睡觉,下午要打牌,只有在中午才能打个照面。有时,情绪不好,他也不愿意说,我也不愿意问。两位女士,拥有朱唇,不开金口。我心想,这个公司不应叫文化公司,最好叫哑巴公司。
公司选择推广环保知识读本作为主营项目。在等待审批签约漫长的日子里,我们忍受着或许有希望或许没有希望的煎熬。许多人建议放弃它,匡老板死不表态。我心情躁动,找不到哪儿发火。他反而象一个长者,点燃烟,你莫急,总有一天我要搞下来的。望着他那头顶日见稀疏的小毛,我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想走。
一天晚上,他把我喊到他的房里去,跟我细说。咱俩要好好地合作,你呢,定位于我的大哥,我要改变我的生活方式: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我把我交给你管着!他的态度十分诚恳,真的把我感动了。我嗯嗯地答应着,并且决定从第二天起就开始实施。
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我知道还早,就在床上看书。等到时钟指向七点半,我就开始前去敲门。没动静,我掏出钥匙把门打开,皮肤极嫩又极白的老板侧卧在被窝里打着极好听的小鼾。我大声说,时间到了。他听见我喊,伸出一只小手把被褥往上一扯,把脸遮住。梦呓般地说,你,你,你先到办公室去。9点钟,再打我的手机。等到9点钟我把电话打过去,哟,手机关了。快12点时,他才慢吞吞地摇到办公室里来。
下午,我找他谈话。
他说,昨天晚上老是睡不着,把一本《国画》看完了。
我说,你这样日夜颠倒,我们无法合作。
他不作声,就在那儿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沉默了一阵子,他叫我写制度。
我写了一大本,专门针对他。其中除了按时作息外,还有一条:不得在办公室内进行工作以外的娱乐活动。匡老板看到这里,笑了笑,极力称赞道:这一条加得好!说着,从抽屉里扯出了几份文件,看了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我桌前的电话响了,要匡老板。我去喊他接电话,推门进去,屋里烟雾缭绕。张矮子与江大个子正和匡老板斗地主。先是匡老板输,另外两个赢。后来匡老板火来了,做庄带宝连炸几炸,算起来要进好几百。开钱的时候,张矮子起身把屁股一拍,放电影罗,一边说一边笑,数着钱,走了。
娘希匹,匡老板骂了一句,自认为晦气。收牌,扫地,捡烟蒂。走到我这边来,问:哪个的电话,怎么不接呀?我说,你的。他提起话筒,喂,喂,只听见话筒传出滴滴滴的铃声。他面无表情的说:压了。
我的年纪比他大,见他太爱玩,便主动提出与他分工:我负责文案,他负责公关。长期以来的捉刀代笔,使我养成了较快的写作习惯。下班以后,我到他房里问他搞得咋样?他穿着个裤叉,打着个赤膊,象一只剥了皮的青蛙,蹲在床前,一动也不动。等我要出门的时候,他才沉沉地说:老陈啦,我比你还急呢。看着他情绪低落的样子,我不忍心把话再往下说。
我深知,公关,不是我们的强项。现在这个时代,要么是金钱开路,要么是美女献羞。这两样,恰恰是我们的短处。我是中文专业,他是外语专长,尽管读了二、三十年的书,而且他已取得了中国科技大哲学硕士学位,英语还过了6级。我呢?也拥有文学与经济类两个本科毕业证书,可是,我们都是孔夫子最不爱的那个人——阳货。令我和老板都十分的苦恼。
老板一上班就提起电话喂,我伫立在他的身旁,总想听候佳音。可是,对方每次的回答,不是没有时间,就是没有讨论,要么,就是等一段时间再说。我看见,他那白皙的皮肤开始在长黑斑。
老板不是没想办法。
今天两斤茶叶,明天一条烟。或许跟人家老婆,孩子捎点什么的,反正每次都不空手。隔壁公司负责公关的老曾斜着眼不无鄙视地说,你这个算值个吊用。
老板不是不懂板。站在旁观的角度上看,他是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还染得不够,还不黑。他不愿坑人,不愿宰人,更不愿超越法律、道义与良知那样去做,他只想与社会进行公平合理的合作与交易。
一天,一屋人正在稀里哇啦地聊天。突然,有个客户送来了他帮某厂印刷的宣传品。人们打开一看,印反了:产品介绍在前面,公司简介在后头。其中有个扯淡的好心人大声嚷道:重来!这样搞怎行?匡老板轻轻地溜出门外,跟厂家打手机。他说,我觉得你们的关键是推销产品,所以把产品介绍放在前头。对方跟他关系不错,答道:你说咋样就咋样,我听你的。在清点印数的时候那个老兄大骂:你这个破老板没得个吊用,没按设计印刷就可以宰他个一、两千块钱,你就这样让他走了。匡老板红着个头,不理。事后,他私下地对我说,印这个画册本来就不赚么钱,再把价一踩,人家还要亏本。某人也是为着我,可我不忍心要这个钱。
我患胆结石,痛得要命。见公司有空,便请假到黄州去做手术。钱不够,临走,老板给我500元。人对生存的选择有时很无奈,活生生的肚皮硬是要割一刀。手术的头3天,人的感觉是跟阎王搏斗。一出手术室,老板就打电话,问手术顺利否?第3天,三十八、九度,他竟穿着个裤头儿赶到黄州,衣服拧得出水,人晒得象个红虾子。他专门到黄州看我,只坐一会了就走了。傍晚又打来电话,告诉我,如果回家要走浠水,团风这边的路,把人的肠子都抖出来了。我不稀罕他送我什么礼物,但我却十分珍重他那一份情。他始终惦记着我。
我决定在他开办的公司里供职,认真地做着开业前的准备工作。租房子、买灯泡,找人,起草文件和方案。接着,编写读本。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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