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许巍

那一年的许巍

阅定散文2026-01-09 11:36:37
一“那一年/你正年轻/总觉得明天肯定会很美这么多年/你还在不停地奔跑/眼看着明天依然虚无缥缈在生存面前/那纯洁的理想/原来是那么脆弱不堪”《那一年》那一年,是母亲去世后的第三年。那一年的春节,我们家剩

“那一年/你正年轻/总觉得明天肯定会很美
这么多年/你还在不停地奔跑/眼看着明天依然虚无缥缈
在生存面前/那纯洁的理想/原来是那么脆弱不堪”《那一年》
那一年,是母亲去世后的第三年。那一年的春节,我们家剩余的成员聚集在父亲寄居的父亲故乡的一座陌生的城市,在城郊的一座公寓楼里,还是小姑独处的妹妹用公积金贷款买的一套两居室的房子里。房子没有装修,最简单的白灰墙面和水泥的地面,一如三年前母亲健在时居住的家中。现在那个家的概念要转移到这套房子里了。
母亲像木桶上的铁箍,一旦崩断,木板四散。这三年,我们姐弟四人加上父亲,天南地北,五人五个地方。特别是弟弟,居无定所,四处漂泊,那一年的前一年,他终于考上了一所师范大学的艺术系,让他漫漫的七年艺术生涯有了一个正式的标签。弟弟的金榜提名,给了我们重聚的最好理由。
弟弟那年已经二十三岁了,他辍过学,失过恋,打过工,考过学,飘荡在北方的城市到南方的城市之间。他面容英俊,一米八七的个头依然潇洒。他留着披肩长发,行走时散发出淡淡的留兰的香味,低头吃饭时,大姐疼爱地取下自己的发卡将他耳边的一缕秀发别上,他抬头笑了,笑得依旧纯真。
那一年,弟弟失恋了,那个坚定地陪伴着他度过最难捱的考学时光的女孩最终离开了他,他轻描淡写地说彼此都累了,厌倦了,他还潇洒地说年轻,不失恋真不正常。
可是,弟弟多半时候,就站在房间的后窗前,右手立着嵌着一块大镜子的衣橱,屋外的灰蒙使玻璃变得像个镜子,映出了弟弟清瘦的身影,加上右边镜子中的影子,弟弟就站在两个自己中间。他穿着母亲生前为他织的灰色高领套头毛衣,两手插在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的口袋里。他塞着耳机,凝望着窗外。窗外,是大片大片的水泥厂房,这是一座以乡镇企业闻名的城市,,乌烟腾腾,噪音轰鸣,吞噬着广袤的天空广袤的原野。弟弟说他只看得见窗外的细雨飘零,雪花飘落,他说他只听得见许巍,许巍的歌,男人的歌。
那一年,我也喜欢上了许巍,喜欢是因为心疼,莫名的心疼。
“那理想世界就像一道光芒/在你的心里闪耀着/怎能就让这不停燃烧的心就这样耗尽消失在平庸里/你决定上路就离开这城市/离开你深爱多年的姑娘……怎能没有了希望的力量/只能够挺胸勇往直前……”

“总是在梦里看到自己走在归乡的路上,你站在夕阳下面容颜娇艳,那是你衣裙漫飞,那是你温柔如水。”《故乡》
父亲寄居的这座城市,严格地说不是他的家乡。他的故乡距离此地100多公里,100公里外的广阔的苏北平原上,沉睡着他的父亲,生活着他众多的平庸的姐妹,还有一个喋喋不休的高龄老母。父亲风华正茂的时候,因为家庭成分的关系离开了家乡远赴外地读书。年轻的父亲清俊儒雅,才华横溢,多少有些恃才傲物,但骨子里还积淀着农民血脉的忠厚。他娶了他母亲为他安排的同乡姑娘,我的母亲。他们相安无事地生活了三十年。
在母亲患病的十年间,父亲学会了烧饭洗衣,他甚至爱上了体力劳动,种菜喂鸡,他像年轻的时候侍弄文字那样侍弄着它们,乐此不疲。
母亲下葬一星期后,父亲投奔了这座城市,因为他的一个女儿在这里,又离他的故乡近,可是,不久,女儿又离开了这座城市。
那一年的春节,我们的到来,让父亲前所未有地高兴。他又哼起了自编的小曲,大姑娘,二丫头,三闺女,信口胡叫,尤其是看到弟弟,他唯一的儿子,他满眼都是笑。他快乐地骑上单车出门采购回来大量的柴米油盐,他快乐地围上围裙做饭,他快乐地架床铺被……
而我看见了父亲银发闪耀的凄凉的白光,我看见他深深笑纹里寂寞的时光。老去的父亲已渐渐无力,我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不再以他为故乡,而他现在却分明以我们为故乡。
那一年,我第一次听见了许巍的歌,他唱着:“总是在梦里我看见你无助的双眼,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我站在这里想起和你曾经别离情景,你站在人群中间那么孤单/那是你破碎的心,我的心却那么狂野/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故乡,你总为我独自守侯沉默等待……”
他的歌,寂寞又苍凉,好听。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