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你的小姨
然而没过几个月,姐被迫又要下广东打工,却把你留在了这里-你妈妈的娘家。离别时虽是千般万般的不舍,你的哭声响彻了整个村庄,姐也是忍着泪离开你的。我在学校打电话回去听爸爸说你很不听话,总是哭闹,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星期五的傍晚,我回到家,看到爸爸把你抱在怀里,任他怎么哄你都不吃饭,只是一直哭,看到此场景我不禁潸然泪下,再回想起昔日的美好,更是伤心与无奈。所以只要是双休日我有空,我都会回来看看你。有一次,你一看到我回来就扑向我搂住我的脖子,不停地吻我,吻我的脸颊、嘴唇和额头,我惊呆了,心里一阵酸楚:你可知道,远方你的妈妈也很想念你啊!我只是你的小姨,不能给你一份完整的母爱。
高一那年的暑假,我带你去在广东的姐姐那里,那时你只是一岁多,我们都担心你会不会在车上哭闹,但你非但没有哭反而一直安静地睡在卧铺上直至到达目的地你都没有醒呢。然而短暂的两个月的相聚并不能缩短长时间造成的无形的隔阂,你不喜欢让姐抱你,她一抱你你就哭,哭着只要来我这里。每每这样姐甚是伤心、生气和内疚:好好好,你去你小姨那里好了,妈妈不要你了。姐-你的妈妈怎么可能舍得不要你了呢?只是你也无意识地伤了你妈妈的心,你让她觉得你们母女两疏远了,曾经是那么的心心相连。姐知道即使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弥补一点点这段时间里你所缺失的母爱,但这样的分分离离可能会对你幼小的心灵造成无法愈合的伤害。两个月过后,又是一场离别,这次你没有哭,只是摆摆手说拜拜,是不是你对妈妈陌生了呢,早已没有了妈妈这一意识?还是你懂得了这其中的无奈?
高中时期的假期都是我照顾你,渐渐地你会说很多很多的话了,你懂得了叫我小姨,叫小姨的爸爸外公,小姨的妈妈外婆???甚至你可以叫出我们每个人的名字,但你却很久都不知道叫谁是爸爸妈妈,你的世界里似乎也没有爸爸妈妈这一概念,只是有时候一个电话打来问:“你想妈妈吗???”你通常不支声,即使是现在懂的事更多了。姐夫-你的爸爸,更是一个冷血的人,他几乎不过问你,我不知道姐为什么要嫁给这样的一个人,也许你对他的更陌生是意料之中的。当你知道有妈妈这一称呼时,你会常常拿起那本卡通书用手指着里面的人物问我:小姨,这个小朋友在这里干嘛呢,它的妈妈又在哪里呢?你总是在我回答完之后又问:那我有妈妈吗,她在哪里呀?这是个令人痛心的问题,但又不能不真实地回答。很高兴和欣慰,你是一个并没有缺失关爱的孩子,即使你没有感受到妈妈的爱,因为我们一直都在你的身旁。这几年来爸爸-你的外公一直照顾着你,虽不能说是无微不至,但却是很慈祥,他似乎承担了两种角色-你的爸爸妈妈,而我的妈妈-你的外婆也常年在外因而不能照顾你,所以爸说照顾你真的很辛苦,但却很幸福,这其中也有一种天伦之乐吧。
不知道为何,几乎每天你都会突然问我:小姨,你是谁?我也都会笑着答:傻瓜,我当然是你的小姨咯。也不知道为何你也会有时笑着说:不,你是妈妈。我听了,心里惊诈一下为何认为我是你的妈妈呢?然后立即矫正说我真的不是你的妈妈,我只是你的小姨。后来我静静地想想,其实你叫我作妈妈,也是有理由的。这几年里,陪在你身旁时间最长的女性也只有我是最多的,我教你怎么说普通话、唱歌跳舞???像小孩子一样和你玩,教你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能做的又怎么做,不能做的又怎么避免???这其中我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母性使你产生对我的依恋,譬如在我对你说小姨明天就要回学校了哦,你可不要淘气了哦,你会说我也跟你去;我上车和你们离别时你也曾哭着说要上车和我一起去。这样你会错认那便是母爱,但小姨对你的爱并不能超越你妈妈对你的爱。在学校,小姨也会想你担心你,但不是时时刻刻,而你妈妈则是,因为你是她的心肝宝贝,她空间里的说说写满的是对你的思念和牵挂,还有相册里满是你的照片。请把你对小姨的喜爱分一半给妈妈,好吗?请在妈妈打电话回来时,你也去听听并叫一声妈妈,好吗?请在妈妈回来看望你的时候不要远离妈妈,好吗?不要让妈妈那么伤心了,好吗?不要忽视她对你的爱,好吗?现在也许你不懂,我们不会怪你,但长大后希望你不要再这样了,好吗?要知道不能把你留在她的身旁,她也很心痛和无奈,但那不全是她的错,因为她对你的爱从未走远。虽然只是你的小姨,但我也很爱你。
我只是你的小姨,不能完全替代你妈妈对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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