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的村落

散文的村落

悲切切散文2025-04-25 01:34:31
书看得久了,便在床上眯了一会儿。醒来时屋子里一片安静,从屋顶明瓦漏下的阳光纤尘毕现,这些微尘如同浮游生物,在水样的阳光里做着布朗式运动。堂屋里一张竹匾靠墙斜倚着,像一面空置的镜子,通过它,我们知道,季节尚早,果实和种粒成熟的季节并未到。
拉开木质的大门,阳光如瀑布,倾泻在石质门槛里,早春的村庄,抬头低头都是一片绿。这样的天气适宜到处走走,于是我拴好门出去了。
我的村落名桐溪,一条小溪在村前的稻田间静静流淌,它的名字和村名相同。溪畔蒿草丛生,荆棘遍地,秋日里还会有些小灌木,挂满了通红的饱满的果实,溪上有桥,桥面一块块的青石,由于脚板的作用,光滑明亮如动物的鳞片。看来时光要改变一样事物,总是那么缓慢、执著,无情而有效。
稻田在陇畈间以口字型展开,大大小小的稻田,被窄长的滕埂隔开,于是将一腔的心事覆埋于泥土的下面,等待时间来把它揭破,稻田里一种俗称“黄花菜”的植物正开着花,星星点点的,如同小小的黄色火焰,耀人耳目,偶尔吹来的风并不暖,但有了许多和意。风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花的馨香,用鼻子闻或许并不确切,用心体会更真实。这种馨香,我理解为是村落的暗香,生命的体香,是大地的墨香。油菜花的金黄正在悄然蔓延,早春的阳光敦和美好,有如雨丝润泽万物,便想到村落周围的田园里的生机,全凭了这一片阳光的恩赐。我是很喜欢阳光的,因为它和人的笑容一样,都能使生命绽放得更多姿多彩。春天是绽放的季节。现在,油菜花就在我的村落周围陆续畅然绽放,以伸懒腰的姿势四面展开。
在邻居的猪舍的路口,站立着一棵树,它的叶子羽状披拂,花液生叶间,果实肉质而浑圆,其味苦涩异常,与枣大异。孩子们问我这是什么树。我当时亦不知。后来问我村赤脚医生祥伯,他翻开《中医百草图鉴》才发现它的名字叫川楝,其果子可入药。我的村落,常有这熟悉而陌生的事物,指点着我去了解它。
猪舍的檐间有木屑飘落,我知道那是土蜂作用的结果,整整一个冬天,它们蛰伏在黑暗深邃的巢穴里,忍饥挨饿,无怨无悔。现在春天来临了,“阳春召我以烟景”。阳春也予昆虫以实惠。各种绽放的花朵,全似贮满蜜糖的瓶儿罐儿。等着土蜂们纷至沓来的惠顾。所以说整个春天的滋味,昆虫比人类清楚。
有雨的时候,散文的村落便添加了许多的诗意。枯萎而未倒的茅草丛中,会窜出黑色的鹌鹑来,每迈一步,尾巴一摇,悠然自得的样子,很接近散文的本质。臭椿、川楝、梧桐、刺槐和一帮子果树的上面,时常栖着一种俗称“牛屎(八哥)”的黑鸟,喳喳地叫着,有时他们跳离树梢,翅膀扎煞开,长长的尾羽在空中三点二点,便如一粒水珠似的,隐入周围树林中,再也难以寻觅。
远处,二伯的田里,一群小孩正快乐地嬉戏着,他们翻着筋斗,追着闹着,在春日的阳光下一脸的灿烂,我不禁想起小时候的情景,一种暖流涌向心田。
苏轼有诗云:“家在江南黄叶村”,很诗意,也很散文,在这样的村落里生活,很能静化和净化人的心灵,很多时候,我就是在这样的村落里散文式的行走着,就是这样写着散文的村落,写着村落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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