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永生更长
“姐姐姐姐!”我抬头看了看湛蓝澄澈的天空,再看了看刚刚跃出地平线犹如稚嫩鸡子的太阳。在这么和平美好的世界里,我的身后却跟着个令人生厌的丫头。我继续往前飘着,不愿搭理她。我叫素晴,是个记录者。大概大家都
“姐姐姐姐!”我抬头看了看湛蓝澄澈的天空,再看了看刚刚跃出地平线犹如稚嫩鸡子的太阳。在这么和平美好的世界里,我的身后却跟着个令人生厌的丫头。
我继续往前飘着,不愿搭理她。
我叫素晴,是个记录者。
大概大家都知道,每个人都有个生死簿,上面记录着你这一生发生的任何事情,是的,我就是撰写这些类似于生死簿的工作人员之一,所以我们记录的也不该叫生死簿,但我们上司是个起名无能者,于是他把我们的记录叫做生死本,着实山寨。清朝初建的时候,我们上司去欧洲旅了下游,回来后就改掉了这个他终于觉得觉得十分老土的名字,换了个特别有内涵的,叫人生。
在中国地区一共有多少工作人员我是不知道,反正我负责这个叫甫星的小区记录。有新生的婴儿诞生的时候,我会新建个文档,有老人逝去的时候,我会将完结的文档上传到总存储区。我记录着这个小区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大概有……好吧,我忘了,总之我的记录工具从毛笔、宣纸,到自来水钢笔、横格本,到现在的笔记本电脑,大概也就那些年吧。我不得不说,以前用本子的时候,我要每天到固定的地点,捧着一大摞那一天的本子交给负责存储的使者,十分费力气又费时间,而现在,直接上传就可以,当真是方便快捷又舒服。
每个记录者都有自己负责的领域,两个相邻领域的记录者都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记录者是不受寿命的限制的,但这并不代表记录者不会死,只是不像人那样老死、病死、意外死,记录者的死亡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愿放弃生命。
不过,虽然我已经活了很久,觉得了无生趣,我仍然认为自动的放弃生命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但我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所以仍然有大批大批的记录者因为爱上了人类而抛弃了自己的记录者工作,化为人类。因而,记录者的平均寿命比人类还短上几十年,我估摸着像我这么诚心诚意拉高我们的平均寿命水平线的记录者,应该没几个。
前面说过,每个区域都只有一个记录者,当这个地区的记录者从俯瞰人类的空中选择落地为人,人事管理部就会派专人以云彩为料创造出新的记录者顶替空出来的位置。注意,是前记录者已经不在的情况,而我就遇到这个情况之外的尴尬,也就是跟在我后面这个叽叽喳喳跟麻雀一样吵人的丫头。
那天,我正记录李老太太的杀价经典语录,抬头就看到创造记录者的专人正从云彩里领出一个小丫蛋,在我负责的区域里。我傻了,那个专人带着小丫头落下来看到我的时候也傻了。
“呃,怎么,你没死?”我和那个专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响,他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恢复,直愣愣飙出这么句话来。
我脸黑了黑,“你才死了呢。”现在的专人真是没礼貌。
他挠挠脑袋,从口袋里掏出平板,点了几下,“可是领导说这个地方都快二十年没换记录者了,肯定已经死了,让我来的。”
我已经彻底无语,上层的领导们居然都已经腐败混乱到这个地步了,怪不得本来应该二十四小时工作的我近百年里每天给自己安排了八小时的睡眠时间、一小时看书时间和一小时打游戏时间,上头都没有派人下来惩罚我。
我只是个最底层的小人物,没资格说上层的事,于是我指着那个刚刚出生还有些懵懂的丫头,问了个实际的问题,“那这丫头怎么办?”
活了很久的我对于很多事情都持有非常淡定的心态,然而对于自己的领地问题,我绝对不能退让。更加然而的是,显然专人认为我的退让根本就不算个事,所以这个丫头现在跟在我后面,保持着我当初也曾有过的好奇心和热情喳喳的叫。更加让我不能忍受的是,由于这丫头是新生的,所以她的电脑内存是我的两倍!可恶!
再也受不了她的吵闹,我猛的转过身,拉着她的胳膊,比划着,凶巴巴的道,“看到了吗,从这条马路开始,右边的是我的领地,左边的是你的!老老实实的记录你自己领域的事,别来烦我!”嚷嚷完,我就把她推到左边去,沿着那条贯穿小区的马路建起了领域线。
所谓的领域线,就是划分领域的线,别人领域的事情,即使你想记录,也不会显示在你的笔记本电脑上。
那丫头还想追过来说些什么,我又嚷嚷道,“你在这里说废话的功夫,已经落下了很多工作了!作为一个自律的记录者,你不认为你这样是玩忽职守吗!”
丫头愣愣,咬了咬红艳艳的唇,最终还是掏出那个内存是我两倍的电脑,去做工作了。
我看着她开始勤勉的啪啪打字,大有踌躇满志的意味,轻蔑的撇了下嘴角。就知道那种大义凛凛、冠冕堂皇的话能转移开她的注意力,我刚刚诞生的时候也是这样,将自己的工作奉若神明,兢兢业业的每天尽职尽责,可我那样尽忠职守,也没换得任何上层的回应,于是我的热情在这片只有我的领域里,被漫长的岁月消耗殆尽。
活的太久,见过的太多,再热的血也会渐渐冷却。
哈哈,那个傻瓜蛋,肯定不知道我只给她分了大概十分之一的地方,嘿嘿,心情好了。而且那个傻瓜蛋肯定要二十四小时都工作,以后没时间来烦我了,哈哈,心情大好!工作去了!
此后这个丫头再没来烦过我,我舒舒服服的过了三个月。
这日,我刚从云团里睡觉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那个丫头正盯着我看,我吓了一跳,随即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被这家伙发现我偷懒不工作了,不知道会不会跟我学坏。还不待我辩解,那丫头就扬着一张红彤彤的小脸,钻进我的云团里拽着我的胳膊直晃。
“干什么?干什么?再晃我的云团要散了!”
在我好不容易保住了我的云团之后,从这丫头颠三倒四的嘴里,我明白了怎么回事。
在我划分给她的那点领域里,有一个叫池扬的男人。
说来羞愧,三个月前这个男人还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可我对这份工作已经完全无爱,手下记录过的事情只留在文档里了,在我的大脑皮层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最近是夏季,在这个南方的城市里经常一下雨就是接连几天,于是那个叫云溱的丫头在一片水光的雨幕世界里发现了撑着一把醒目红伞的池扬。后来她在关注池扬的过程中,发现在每一个黄昏,池扬都会坐在小区花园里的长椅上,通常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像是在等人的样子,可是每次都是他自己坐到最后。
也就是说,她看上了池扬。我意识到这个之后,心里一阵窃喜,这丫头若要落地变成人类了,我那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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