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1岁的单车
一很冷的冬夜,我在派出所值班。这是我从警的第三个年头,见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自我感觉已经相当麻木了,虽然在老民警眼里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这种感觉对于每个人而言是相当的熟悉不过的,就像回到自己青春期的
一很冷的冬夜,我在派出所值班。
这是我从警的第三个年头,见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自我感觉已经相当麻木了,虽然在老民警眼里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这种感觉对于每个人而言是相当的熟悉不过的,就像回到自己青春期的时候,每每感到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而父母亲却依然把你看成一个小孩子。
我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临近12点,由于没有什么事情,警组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睡觉了,只有2个《魔兽世界》网络游戏迷定怏怏地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虽然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却丝毫没有睡意,两人正在小声说话,生怕吵醒别人,电脑屏幕惨绿的微光照射在他们的脸上,显得甚是诡异。我百无聊赖,在公安内网上看着冷笑话。
二
电话响了。还在两个魔兽迷正犹豫是不是该自己去接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将电话贴到了耳边,他们听到我那一声“你好,请讲”后,十分舒心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就继续游戏了。
电话那头是夜班联防队长,他告诉我说抓了一个偷自行车的小偷,叫我开警车去带一下,我责无旁贷,立马去了。开着警车到了他们所说的地方,有一个20来岁的青年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大声地喘着气,衣服很是脏乱,5、6个联防队员看着他,正在抽烟,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嘴里呼出的气和烟一起在路灯下泛着光兴奋地升腾着,一旁的一个40多岁的联防队员捂着自己的鼻子,脸上也青了一块,嘴里骂骂咧咧的,看来是在抓捕的过程中有了一些冲突。我往旁边一看,一辆很新的GIANT自行车停在一边,一个联防队员守护着他们的战利品,倒的确与这个衣服脏乱的青年很不相配,难怪会在半夜骑车在路上时被拦下盘查。
出于职业的思维惯性,我迅速在脑袋里想象这件事情的经过,显而易见,必然是这个青年不知从什么地方偷了这么一辆名牌自行车,然后骑在路上到某一个地方准备销赃,但是他的穿着与坐骑的不匹配,导致了夜间巡逻联防队员的怀疑,将他拦下盘查,但是由于他不愿意配合,更显示出他心里有鬼,之后双方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联防队员凭借人数的优势将他制服。
“这小子骑的贼快,我摩托车都差点追不上,这自行车看来是还真不错。”
“追下来之后,他吗的还打了我一拳,真活得不耐烦了。”那个脸上肿起来的联防队员顺势又往那个青年身上踹了一脚。
“一开始按也按不住,现在倒不声不响了。”
我拿出一包烟,散了一圈,联防队员们脸上有些不好意地接过了我的烟,“先带回去好了,自行车你们谁骑回来。”我说。
三
“叫什么名字?”
“李小帅。”
“多大了?”
“21。”
“哪里人?”
他说了个偏远省份里我根本没听说过的县城名字。我看了看他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尊雕塑。
我迅速在全国人口库里查出了他的户籍,并且还在违法犯罪人员库里发现这家伙有2个前科,一个是偷电动自行车,被行政拘留了15天,还有一个是偷摩托车,被劳教了一年六个月。
我向值班所长汇报了这个情况,电话那头,所长的声音明显是已经睡下了,“这个案子小吴你和小佘弄一下好了,今天先问问,然后明天早点起来再办。”
没过多久,失主就到派出所来了,是联防队员通知的,我十分惊讶于他们的效率,但一想到这直接和他们的奖金挂钩也就释然了。
失主是个香港人,一口大舌头的普通话。
“真系太感谢雷们公安了呀,这车可可系我的最爱,花了不少钱啦”。
“自行车能有多少钱啊,顶多也就1、2千,再算上折旧,也就没几百了。”小佘说。
“不系不系,这车我买来要一万发,后来我又买了大概5、6千的配件改装,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将近2万5千块钱了。”
“发票拿来我看看”,小佘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香港人迅速递上发票,顺带递过来的还有香烟,我和小佘顺手将烟接了扔在一边,眼睛直接去看那发票上的数字,显然我们两个都对这自行车的价值更感兴趣。
“我考,自行车都这么贵,可以买辆QQ了,这什么世道”香港人前脚刚走,小佘马上叫起来,“不过这小子也算倒霉,偷辆自行车也得判几年。”
我马上将最新情况上报值班所长,“这个可是逮捕对象啊,晚上好好看着,你一会去好好问问”。所长挂了电话之后还是不放心,穿着睡衣睡裤就从楼上跑下来,看了看那个小子,然后跑过来跟我说“这家伙已经是只死老虎了,没什么大问题应该问得出的,你今天晚上辛苦点,把笔录也做了算了,省得明天这家伙缓过来又不肯说。”
四
我和李小帅的谈话是从凌晨一点开始的。
从第一眼看到他的眼睛开始,我脑袋里就想到一个词“崩溃”,是因为被抓才这样的吗?在他的心里,一辆自行车大概也就是行政拘留几天的事情,莫非他已经知道这辆自行车的价值?
谈话的一开始是十分乏味的,因为他始终是不说话,一旁的联防队有点看不过去,上去给了他几个“凿栗”,但是他无动于衷,就像打在一块木头上。我漫无边际地问着天南地北的问题,观察他的反应,直到我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时,他的眼光闪了一下。
“你有女朋友的吧,叫什么名字啊?有没有和你一起偷车啊?是不是同伙啊?”
“你别诬赖人”他忽然叫了起来,“没有,没有,没有。”
“老实点,叫什么叫!”一旁的联防队员往他膝盖处蹬了一脚,他的腿马上弯曲了过来,但是不吭声了。
我示意不要再打他。
“有什么事情你就好好说,我们不会为难你,其实也就是一辆自行车的事情,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但是你的行为还是偷东西,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反正现在什么都晚了,说给你们听又怎么样?最多也就关个15天。”
我心里舒了一口气,这小子现在尚不知道这车的价值。
然后他就开始了他的陈述。
与案件完全没有关系的陈述。
他告诉我说他的女朋友叫陈晓香,和他是一个村里的,就在隔壁,两个人一同出来打工,但是由于他没有文化,只能靠偷来维持,而晓香则是在服装厂打工。她家里欠表叔家的钱,她出来打工就是为了还钱。而且她还有一个妹妹要上学,也要钱。他每次看到晓香加班加得两眼红红地就感到阵阵心痛。而他自己也想多赚点钱,可是出来这几年大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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