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绝非童话
PART I*他们是橱窗展柜中最耀眼的一对玩偶,无论是形态,服装还是其他的一切,都是仿人玩偶中最完美的。任何人都认为他们是天生的一对,连她自己都开始这样认为时,他们被人从橱窗中取下,以不可思议的高价成
PART I*
他们是橱窗展柜中最耀眼的一对玩偶,无论是形态,服装还是其他的一切,都是仿人玩偶中最完美的。任何人都认为他们是天生的一对,连她自己都开始这样认为时,他们被人从橱窗中取下,以不可思议的高价成交。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的主人,一个和天使一般无二的男孩。
**
男孩是要将他们送给他的姐姐作为生日礼物的,可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被搁置在礼品盒中,已经近一个星期了。听着盒子外面无数人的脚步声,有时又是一片死寂,向来不在乎外界事物的她也难免生出了一丝好奇。
但那仅仅只是好奇罢了。
她很喜欢现在的状态。没有炽热目光的打量,也没有形形色色的人类的身影。狭小又寂静的幽暗空间里,只剩下她和同伴的呼吸声,微弱得几乎可以不计。
躺在这里,她甚至可以触摸到时间,像水一样柔软地流逝——那是她至今都记忆犹新的触感。
好想一辈子就呆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打扰这一切。娃娃的一生,可是要比脆弱的人类长得多呢。
***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连她都忘记是什么时间了。盒子被人轻轻地移动,头顶上的盒盖被掀开。
她原以为那是男孩的姐姐,一个在她想象中和男孩一样美丽的人,可惜即使盒子外的那人美到雌雄莫辨,她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认出他来。
是那个男孩。
只是他看上去比初见时脸色差了许多,一双黑沉的眼睛也丧失了原本的光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在普通人眼中无法动弹的娃娃头一次感觉到了这种害怕被人发现自己具有生命,而如此僵硬的无力。希望和人类一样在任何场合都能自由移动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却只是一闪而过。
大抵是存在得太过没有意义了吧,她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从诞生之初她就知道如何装成一个合格的,毫无生气的“洋娃娃”,等着未来的主人看到她,买下她,最后丢弃她。那样,她身为玩具的一生就可以结束,获得她真正的自由。
不过那一段等待的岁月实在太过漫长。她曾亲眼见过玩具店里的同伴因为无法忍受这种过于单调的生活,将灵性散尽。而那具没了灵魂的空壳子,也因此变成了真正的娃娃。
身体腾空,她抽离的思绪重新回到大脑中。男孩将她和同伴从精致的礼品盒内取出,移置于透明的玻璃柜子里。
冰冷的有机玻璃构造出一座水晶般的宫殿。她安静地坐在其中,安静地看着男孩关上玻璃柜门,转身离开。从这些简单的动作内,居然折射出了男孩对他们的珍重。仿佛他们原本就是人类,并且值得男孩如此对待一般。
筹码不同的天平,在这一刻,归于平衡。
****
自从那日以后,男孩每个星期都会来看他们一次。
而男孩不在的那段时间,她会一个人发呆,思考,还有,和她的同伴谈话。
每次谈话的时间都非常简短,而开头,都会显得突兀,自然,结尾也如斯仓促。因为比起开口,她甚至更喜欢研究周边的事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这一次的谈话也是这样,开始得无头无绪。
“你喜欢人类吗?”她听到自己突然这么问道。身体同时也转向自己的谈话对象,她的同伴,一个被大家称为夏暖的娃娃。
“冬至,”夏暖好脾气地笑笑。他叫自己名字的时候还是那么好听,她没来由地想,继而又听到夏暖继续说着:“我不讨厌人类。不过也不是怎么喜欢他们。他们自身太过矛盾,善与恶可以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躯壳之内。不可思议,可惜也让绝对的纯净从人类这个物种上消失了。”
“是吗?”她若有所思地顿了顿,抬起头疑惑地望进夏暖海蓝色的瞳仁中,“可是我喜欢他们。他们创造了我们的身体,从某种程度上给予了我们生命。这并不会因为他们自身的问题而被否定。况且,即使是娃娃,也有因为灵性被灰尘所污染而失去纯净的。对待人类,可没有双重标准。既然我们可以原谅那些娃娃,为什么我们不能用这种宽容的心来宽恕人类的罪责?”
“你愿意怎样想,就怎样想吧。我的观点不会因此改变,你的看法也不会因此被动摇。知道结果,争辩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夏暖没有放在心上,轻轻勾起嘴角,一场不算长的谈话便落下帷幕。
她知道眼前的人已经没了交谈的心情,略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重新将思绪放回她的世界里。
只是有一句没有说出的话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不过,你不觉得现在的主人是一位优秀的绅士吗?”
*****
又是平淡的一天。她现在正试图在大脑里建造一座宫殿,可惜每次都有一些小细节无法再次被想起,遂推到先前因建造宫殿而留在脑子里的影像,无聊地发起呆来。
环视四周,房间里空无一“人”,她突然生出到柜子外面游览一圈的想法,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胆量,生平从未冒过险的她有了一种强烈的、想要冲出牢笼的欲望。
她确实也是这样实践的。轻巧地一拉柜门,发现它根本没有上锁。敞开的出口将新鲜空气送入玻璃柜中。她虽然无法和人类一样呼吸,但湿润的空气也让她的皮肤感到一阵如同新生般的颤栗。
这就是自由吗?她迷糊地想。那么,自由应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了吧。
低头望了一眼玻璃柜至地面的距离。不算太高,如果要从这个地方直接跳下去,也不会伤到自己。若是一会还要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回来?她敏锐地抓住了设想中令她不解的词汇。为什么要回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玻璃柜中。除了安静的夏暖,里面没有任何事物值得留恋。她开始有些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脑海中有细碎的画面闪过,她试图去捕捉,却只触摸到残缺的记忆。有些来自夏暖,有些,则来自男孩。
是为了他们吗?怕男孩伤心,同时也担忧夏暖会因为自己的逃脱,而被男孩尘封在那个可怜的玻璃柜中一辈子?
她接受了这个解释,心底却有道声音在尖叫:“根本不是这样的!你一点都不懂!根本……”那又应该是怎样的呢?尖叫声骤然消失,悬而未解的问题一下子失去了能够解决它的钥匙。
奇怪的家伙。她失笑,半晌过后,又迟疑着开口:“夏暖,你……要和我一起游览一圈这个房间吗?”
她最终,还是不想留下夏暖一个人。
******
足尖与地毯摩擦,发出悦耳的“沙沙”声。她好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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