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旧年

忆旧年

黄茧糖散文2025-08-15 05:18:34
蒲公英:那时很小,记不清有多小,只记得那是爷爷还活着,我还住在颇有些阔绰的皮革场,那里的白天太喧闹太嘈杂,拥满赶集的街道带着一种我并不排斥的市侩气息.我用小手紧紧的攥住爷爷伸出的那根手指穿梭在枝繁叶茂

蒲公英:
那时很小,记不清有多小,只记得那是爷爷还活着,我还住在颇有些阔绰的皮革场,那里的白天太喧闹太嘈杂,拥满赶集的街道带着一种我并不排斥的市侩气息.
我用小手紧紧的攥住爷爷伸出的那根手指穿梭在枝繁叶茂的人群中,旁边的背景不停更换向后快速移动略带雪花的嘈杂.唯一不变的是那个顶着蘑菇头的女孩,和那个身着灰布衬衣腿上套着那条洗的略微发白却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裤子,黑色布鞋的老汉,那段日子是我最单调却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我爱看花,和所有女孩儿一样被花‘痴’了!我家老汉很懒不喜欢种花,为了酸碱中和他曾经带我去南山看花,一片一片的雏菊海星星点点的蒲公英,一条青灰色的石板桥连接着溪涧,偶尔会与牛儿羊儿温柔的邂逅,
老汉惬意的躺在草坪上我坐在他瘦的凹陷下去的肚子上吹蒲公英,因为老汉说蒲公英的种子可以飞到天堂,然后软软的降落,现如今我依旧这么深信着,所以每当想起老汉我都会想方设法的疯狂吹蒲公英。
我家老汉不爱说话,偶尔会看着犯傻的我笑,那个笑我现在都记得,我听过很多人对我说“我爱你”我不容易相信,老汉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他只要看着我笑,我就知道他爱我会一直守护我一辈子,那个笑渐行渐远却依然毫无杂质的让我心旷神怡。
那颗蘑菇头现在也已经长的垂腰长,还在那个上坡上吹着蒲公英,因为她要把它们吹去天堂,那套灰旧的衣服到他走的那天也没有换下,但是我爱他,他爱我却依旧凝固在那个种满野菊花的地方,那个肆虐着蒲公英的天空。

青石板
那些曾经有过或者没有的幻觉已经难辨真假,弹指间时过却没有境迁.
皮革场十五年后依旧存在,只是和当年的喧闹相比,似乎有点断臂残垣的企图,最大的几个皮革公司已经倒闭,所谓树倒猴孙散,年轻人也出来各寻谋路,老人们却不愿离开这个他们待了一辈子的地方,即使有倒塌的建筑物,充满灰尘的厂房被当废铁买了,嘈杂变得冷清,偶尔有个老太太走出来晒被子,嘴里还念叨着‘想当年。。。’。
我也回去过,因为奶奶还住在那里,因为离爷爷最近的地方恐怕就是这里,近的每一次呼吸都唾手可得老汉的空气,奶奶没文化,我们曾经坐在门口那块标志性的青石板上教她扭扭曲曲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任淑珍’我说她的名字很好听,写起来也很好看,奶奶的脸上泛起过一点红晕,奶奶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美,爷爷爱了她四十年,许了她一辈子,奶奶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因为她不会用我这些矫情的文字,但每次爸爸提出要奶奶搬家去城里,她每次都会不拒绝也不答应,只是一个人去爷爷的房子掉眼泪,我懂!
奶奶经常一个人面对着门坐在,不知道是在等我回去还是等我家老汉,老汉曾经因为一些原因(他不愿给我讲,我也没有再问)去过北京和毛爷爷握过手,去过云南说是为领导开车,看过大海,奶奶却一辈子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老汉答应带出新疆带她去看海,去吃好的,带她坐船,当可以完成许诺的时候,奶奶又照顾着他离开,最后一次出远门还是奶奶送,却留她在原地一直等了十五年。
我告诉奶奶,有人要带我去看海,奶奶笑了,笑的那么美,眼神里却充斥着回忆,那些回忆一定不会斑驳,如若这些许诺无法实现,至少它很美很动听,我也可以像奶奶这样毫无抱怨的悠悠的存在,即使什么也没有却好像拥有全世界那样笑着,像爷爷当年那样,他也用美美的心疼的表情答应要带我去看海。
我也许诺过奶奶,等我上大学,我会赚钱,用我自己赚的钱,带奶奶去看海,我帮老汉完成他的许诺,我要和奶奶在海边吹个蒲公英,让它把我和奶奶,还有大海的声音一起带走,带去天堂,那个比海还要美的地方。
青石板上,一个顶着蘑菇头的丑丫头,左边坐在个老汉,右边坐在个老太太。。。女孩儿吹着蒲公英,她要把它们吹去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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