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个城里年
奔波了这么多年,总算在城里搞了一套房子。跑市场买材料,找工人装修,铺地抹墙打顶棚,叮叮哐哐几个月,终于装好了。住进新锃锃亮堂堂的房子里,一家人满心里的高兴自不待言。快到年关了,我们还像往常一样,买东西
奔波了这么多年,总算在城里搞了一套房子。跑市场买材料,找工人装修,铺地抹墙打顶棚,叮叮哐哐几个月,终于装好了。住进新锃锃亮堂堂的房子里,一家人满心里的高兴自不待言。快到年关了,我们还像往常一样,买东西准备回老家过年,不料,这城里人也有繁琐的讲究:住了新房子,头一个新年一定要在新房子里过。过就过,怕啥。这可是头一回在城里过年;——往年,二十五一过,我们一家子总要打起行李,锁了门,告一声房东,扛了大包拎了小包,紧走慢跑往车站赶。最晚也不能超过腊月二十九,三十中午一过,爷爷就要端了香马盘,跪到十字路口烧香磕头请先人,请他们来家里过过年,我当然也得跟在爷爷后面,烧香磕头,请一请那些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先人。老家过年,人总是那么多,三十晚上,一个家族,二十几口人,一齐儿涌到四叔家,上房里出出进进,把个爷爷奶奶围在中间,热热闹闹,那才叫过年。这么过年过惯了,今年一家三口人在这里过年,高兴是高兴,但是到底没有老家那个气氛,感觉多少有点寂寞。那几天,儿子老是念叨,城里的三天年一过就回老家,看奶奶,跟娟娟康娟瑞瑞几个好好玩几天。那天,他又说起这事,我忽然冒出个主意来,就说:“把你奶奶也接来,到我家过年。就可以不回去了吗?再说,现在正是农闲时节,你奶奶有时间,顺便来看看我们的新楼房。我们过一回城里年,看看人家怎么过年的,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话一出口,得到儿子的拍手称好,妻子听了,也表示同意。那天,我和妻子正商量如何接母亲的事,在一边玩耍的儿子赶过来插话说:“爸爸,把娟娃和康娟也接来,我们一块儿玩,怎么样?”我说:“当然可以。”我儿子是在老家生的,和侄子侄女几个很惯,刚接到城里时,天天想念她们,睡里梦里都喊:“娟娃,那是我的。”又是一年了,让他们几个在一起玩玩,他们一定很高兴。孩子玩的高兴,年也过得开心。
计划已定,就准备年货。为了过好这头一个城里年,我和妻子真真忙了好几天。西太华转了还转华联,商场上出来了又进市场,早上一起来,就收拾吃早餐,早早地出门了。下了这趟车,又上那趟车,挤来挤去大半天,晚上一回来,才想起还有些东西没有买到。那天晚上,儿子问:“爸爸,明天干啥?”我说“采购,办年货。”他不解地问:“都办了这几天了,还没有办完吗?”我说“没有。”他问:“你还要买啥,平时用钱都那么省?”妻子在一边也帮着儿子说:“你爸就那个样子,节省的一会,连吃都舍不得吃,高兴了,什么都舍得。”我说:“就你们的正确,我什么都是错的。”娘们俩又朝我笑起来,我说:“我妈要来了,娟娟、康娟也要来,再说,咱们头一回在城里过年,又是在新房子里过年,能不多买些东西吗?”又指着儿子说:“你们仨孩子,见了垃圾零食,一个一个像馋猫一样,你说,不买行不行?”
说归说,但是到底囊中羞涩,买起东西来还是犹犹豫豫的。妻子打工,挣不了几个钱,我一个人的工资养着一家三口人。只有省吃俭用,勉强过日子。每添置一件东西,都是考虑再三,要不是非用不可,是决不会轻易出手的。这一回的大手大脚,连儿子也觉得反常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之喝多了腊八粥,一到商场,不管见了什么东西,也不管适用不适用,只要看着顺眼,就糊里糊涂往购物车里扔。每次掏腰包的时候,还自己安慰自己:“穷一年不穷一日。”看着我这么大大咧咧花起钱来,儿子也跟着手大起来。见了玩具想买玩具,见了吃的想买吃的,见了喝的想买喝的。糖果、干果少不了,杏脯、葡萄干、核桃也得有;可乐、雪碧一定要,见了橙汁,儿子也说喜欢。喜子郎,果冻,牛板筋、麻辣片,以及其他大塑料袋装的、小塑料袋装的,大塑料袋里套小塑料袋装的,见了都想买。不仅买,还想多买,三个孩子呢。每天都是扛着大包提着小包,气喘吁吁地回家来。几天以后,硕果累累。客厅拐角、卧室、厨房、直至阳台上,凡是可以堆放的地方,一摞一摞都堆放的满满的。从来没有买过这么多的零食,儿子甭提有多高兴,像猴子进了花果山,拿起这个包,看一看,捏一捏,丢下,又拿起那个包看一看,捏一捏,还把鼻子凑到跟前闻一闻,终于忍不住说:“爸爸,我尝尝。”我说:“当然可以。”随后又说:“但是要把她俩的留着,别忘了,还有三十晚上呢。”他一边说:“我只尝一点点。”一边拍着小手道:“爸爸,我们今年的年货可丰盛啦,城里过年真好。”
给孩子们买了吃的喝的,看着儿子高兴的样子,我也觉得今年的年货很丰盛了,甚至什么都齐备了,大功告成似的沾沾自喜。妻子却在一边说:“怎么,房子再不收拾了?”我说:“新新的房子,才住了这么几个月,收拾啥?”她指着阳台道:“虽然大扫是不必要的,但是过年的装饰也不要吗?不要个彩灯什么的?就这个样子,叫过年?”我想也是。自己没房子的时候,过年时候,晚上从楼下走过,看见人家阳台上一闪一闪的彩灯,心里痒痒的,只差流口水了。一家人总要站在楼下,看上好一会才走。每一次,妻子总要说:“等我们啥时候有了房子,也装个这样的灯,你看,五颜六色的,多漂亮。”现在,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那种一闪一闪,五颜六色的灯,不买来装点装点,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又跑了几家商店专门买彩灯。最后在“温州城”二楼一家灯具店选购了一串,还买了两个大红灯笼,绸子做的,很大气。回来挂在阳台上。没等到天黑,就通了电,红的、黄的、绿的,依次一闪一闪亮起来,效果真还不错。我看了以后很满足,没想到母亲还嫌少,说要是给客厅再挂一串,会更好。我说不用了,那样太俗气。妻子也说,客厅现有个大“福”字,挂了就可以。母亲听了,啥也没说。
我们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过了一会,无意间,我发现母亲不在。就问儿子:“丑丑,你奶奶哪里去了?”儿子说“不知道”,两个侄女也说“没在意”。妻子笑嘻嘻地对儿子说:“我猜你奶奶又买灯了。”儿子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的?”妻子说:“我猜的,不信你看。”过了一会,母亲回来了,果然手里又提了两串灯。我们见了都哈哈大笑起来,娟娟、康娟笑着跑过去抱住妻子,说:“大妈真是神算。”我说:“既然买来了,就挂上吧。”就把它挂在厨房的推拉门上。一通电,红、绿、黄,一闪一闪的,真还增色不少。接着,我又把两个红绸子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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