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灯花下忆读书

落灯花下忆读书

鸬鹚句当散文2025-04-13 07:59:56
寂静的晚上,停了电。我点燃一支红烛,然后静静地看烛焰在红红的火光里浅舞,灯花落满桌,记忆片片落——
除语文课本外,我接触的第一本文学读物是叫做《红蕾》的杂志,那时我读小学二年级,书是费尽周折借来读的。
读到小学四年级时,我们偏僻的小学来了一位气宇轩昂的语文老师,他叫陈德状,刚从大学毕业,风华正茂。他的到来把我们这些闭塞的孩子引领到一个神奇的文学天地,他给我们订阅了很多儿童刊物:《少年文艺》、《金色少年》、《儿童文学》、《东方少年》、《全国小学生优秀作文选》……此外,他还拿出了自己的《高山下的花环》、《呐喊》、《彷徨》、《少年周恩来》等藏书,与我们分享。一本本打开的书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有诗有梦的缤纷世界。陈老师是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爱写诗擅朗诵,他的激情澎湃感染着课堂上的每一个学生,他更是启开了我对文学孜孜追求的心窗。
当念五年级的时候,陈老师离开了我们,他的离去让我顿觉年少的整个天空都是昏暗。与他相处的每个闪亮耀眼的片段都成了我永远的追念。每当想起,眼前就会浮现一个10岁的小女孩,托着腮,坐在办公室的后墙根,苔藓爬满石板,我就仰望高大的白杨,奢望眺望的目光能穿越浓郁的树叶缝隙寻到陈老师的笑脸。
踏入中学的校门,我正值豆蔻年华,当时校园里都在竞相传阅琼瑶和岑海伦小说,还有三毛散文。我接触的第一本言情小说就是岑海伦的《紫色的月亮》,这本书是一个叫陈凌云的同学在路边捡到的。后来《聚散两依依》、《一帘幽梦》、《剪剪风》、《星河》等琼瑶小说陆续经我手翻阅。记忆最深的是一本叫做《紫贝壳》的小说,我读到宿舍的灯都熄了,还辛苦地打着手电筒阅读,当读到故事里的女主角许佩青绝望地驾着车驶向大海时,泪水淹没了我的视线,我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夏梦轩只在海边捡到佩青的一条紫色纱巾,因这小说,我爱紫色很多年。原以为琼瑶小说里的爱情神话会一直在我生命里延续,直到多年后我终于可以用自己挣的钱理直气壮地买来全套小说集了,我才意识到我早已不再豆蔻年华。
中考后,我在家里等待录取通知书。此时,海涛哥哥来我家度假。他给我带来一本书《平凡的世界》,路遥的作品。他告诉我,这书荣获茅盾文学奖了,读过了才知道什么叫生活和人生。如果说过去读书我是怀着愉悦闲适,那么这本书的阅读过程是沉重、窒息、绞痛。那个暑假我每日都蜷在房顶的角落读到夕阳落,书中孙少平的艰辛与奋斗常常让我泪水涟涟。一口气读完后,我站在房顶仰望苍穹,我发现自己突然间长大了。这时候,我15岁。
步入重点高中,生活紧张又繁重。大量的习题堆积面前,我无法喘息更无暇阅读。有天晚暮走出校门透气,发现对面新开了一家名为“百草园”的书店,走进去,我被一本书吸引——《张爱玲小说集》。里面的小说都有一个奇异绝美的名字《沉香屑》、《茉莉香片》、《倾城之恋》、《琉璃瓦》……故事更是传奇动魄,我敏感的心在张爱玲诡异新奇的文字里沉浮。从没有谁的作品让我如此沉迷,为了能满足如饥似渴的“读欲”,每日下午我都去书屋小憩,一待就到夜自习铃声响起,才不舍地离开。其实我很想拥有一本,可是我没有钱,一套文集上下册需要48元,窘迫的我只能造访百草园,还要忍受店主的奚落。终于有一天我富裕起来,我把妈妈给的生活费节约积攒起来,凑够了钱扬眉吐气地去书屋,好像去救赎本属于我的珍爱。然而,书却被别人捷足先买,并且店主也不准备进货了,我放声痛哭不肯离开。后来,店主恩慈起来,答应再帮我进一套,我才破涕为笑。
张爱玲的小说终于买到了,可是这个版本的名字叫《白玫瑰与红玫瑰》,并不是原来的文集汇总,我多少失落。但仍旧很爱惜地珍藏,直到爸爸把这本书借给朋友,但未归还,后又不知所踪,我的心又开始隐隐疼痛。我工作后曾千方百计到处觅购最初的张爱玲文集版本,一直未果,我只好遗憾地买下了她的另一版本。没有人能明白我内心的这份真纯的执着与遗憾。
高二的夏天,我在公园的书亭躲雨,因雨生意冷清,老板半折售书,我欣喜地以8元的价钱购得钱钟书的《围城》。天色渐晚我冒雨前行,到家的时候,全身湿透,唯有书安好。迫不急待地阅读,钱老的语言讥讽犀利,可憎可怜的方鸿渐,清高孤傲的苏文纨,精明世故的孙柔嘉,在他笔下无处可逃。只有如芙蓉仙子一般美好的唐小芙在我眼里可爱,这个女孩子的爱情观也成了我长久的爱情观,我曾对“初恋”讲了唐小芙拒绝方鸿渐时说的那番话:“我爱的人,我要能占领他生命的全部,他遇到我之前没有过去,他心里留着空白等我去填补。”而后,他从我生命里黯然离去。
除小说外,散文也是我的至爱。我曾订阅了2年的《散文》期刊。在众多的散文大家中,当时最令我折服的就是余秋雨。余秋雨他探寻历史文明的一行行足印,都镌刻在我心上。余秋雨的《文化苦旅》、《文明的碎片》引领我深谙中国的地域文化,并让我浮躁的心逐渐静谧,我开始关切身边的一草一木,哪怕残垣断壁都让我思索是不是积淀着曾经的辉煌?
此时,三毛浪迹天涯的散文也字字入我目。像《哭泣的骆驼》、《梦里花落知多少》、《送你一匹马》、《撒哈拉的故事》、《倾城》等,都是我爱不释手、百读不厌的散文集。喜欢三毛散文的同时,我也喜欢上了她的词《橄榄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这种走遍千山万水流浪的情怀,恰好应和17岁的我。
高考前夕,我又疯狂地迷恋上两部书。一部是回族女作家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另一部是美国女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
《穆斯林的葬礼》曾荣获第三届茅盾文学奖,这是部最让我震撼无比最让我感动不已的小说。卓越的女作家不仅用细腻的笔触向我们展示了悠久璀璨的穆斯林文化,还给我们讲述了一段缠绵悱恻、哀婉涕泣的爱情故事。美好纯洁的韩新月早早的凋谢让我第一次感悟到生命的脆弱,人生的无常。
走出小说很久,我却很久走不出那份哀劫。每当看到夜空的一弯新月,我便驻足凝望,只为悼念失去的美好。
《飘》是同桌褚晓从别班借来的,我只能等她不看的间隙饱饱眼福。小说的开篇是这样的:“郝思嘉长得并不漂亮,但是男人们像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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