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能在时空的鸿蒙,遇见你

我如何能在时空的鸿蒙,遇见你

奔电散文2026-02-04 20:05:20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读到这首词的时候,我在想,李隆基或者是和李煜一样的,本不该生在帝王家。枉他才气纵横,最后却输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
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
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
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读到这首词的时候,我在想,李隆基或者是和李煜一样的,本不该生在帝王家。枉他才气纵横,最后却输在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手里。他不该如此,他原该为山野中人,带着心爱的玉环流连山水间,共谱《霓裳羽衣曲》,共作那些传世的佳作名篇。
我也曾想象,若他不是帝王,若她不是贵妃,那么或许也就不必有“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的悲凉结局了。
但偏偏,所以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所有不该的遇见,都遇见了。
也许早在那一个清晨,玉环踏着清风绕着云雾来到骊山谒见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就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迹。
曾经,他是少年英豪,金銮殿上怒斥武懿宗,与姑母太平公主平韦后,杀安乐,立下了无数卓著的功勋。皇位之争,他是年少气盛,太平是野心勃勃,然而终究,李隆基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年轻和睿智赢得了最后的斗争,荣登大宝,将一个朝代带入了一个新的盛世。
然而观如今,他又在干什么?
他斜躺在床上,看镜前的女子,披散着黑发,眉黛轻蹙。他在想,嗯,我应该起身了。起身,去为他画眉。
他以张敞自比,来表现自己对杨玉环的深情。可是他却没有明白,张敞,他再怎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政绩不佳顶多被贬到下级部门去。然而,李隆基,他是一个皇帝,他的肩上挑着的,是关乎一个王朝的兴衰成败。
未曾想过他是否还记得,当年刚登皇位的时候,信誓旦旦地向王公大臣和百姓保证过,一定会治理好国家,一定给他们安定的生活。未曾想他是否还记得,当年突厥入侵,是他收回了碎叶城,显赫的战功获得了人们的信任,故而百姓才愿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与他手。未曾想他是否记得,姚崇、宋璟和张九龄,当年曾费尽心思为他出谋划策,白了一头发,操碎了一颗心。
然而如今,他成了怎样的人?是不是当年憧憬过的那种,英明帝王?
不,他不是。
《长恨歌》曰:“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权欲和赞美不能再满足他,他在功成名就之后开始寻访其他的刺激。他寻了多年,终于寻到那个人,骊山高处,着浅色衣衫,对他微笑。
于是,他再管不了什么了。他要她,就要她,哪怕,原是翁媳,也无所谓。
他将她化进宫来,从此为她一人痴。他吃她与李寿所生之子的醋,他不准她去探望孩子,他不准有任何东西任何人事分走她的关注。他与她探讨诗词音律,他看她舞霓裳羽衣,他痴她的痴,他爱她的笑。
只要她乐意,一骑红尘狂奔千里,只是为载来几颗新鲜的荔枝。
这爱,到底该有多么深沉?
他是否明白,作为男子,是痴是薄幸,都无人追究;然而作为君王,却不能如此沉迷某个妃子。
若是他多爱梅妃一点,哪怕除了玉环只是再多爱一个梅妃,或者,唐王朝,也不至于这么快走向衰败。
甚至,玉环的死,也是他惹的债。
那债,是他欠天下众生的,却让玉环背了。
是他,偏听偏信,亲贤臣远小人;是他,信了口蜜腹剑的杨林甫,宠了荒诞之极的安禄山。就是因着这一切,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然而他依旧“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甚至“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的时候,他都还在梦里,梦里,是贵妃醉酒的痴,美,憨。
都说红颜祸水、祸国红颜。可是有几个女子真有那般能耐?况且,女子的爱深沉到众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时,她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郎君颓败?
或许当年,明皇写这首词的时候,玉环也是心惊过的。这皇帝如寻常男子一般发了痴,只怕天下人要遭殃了。可是终究,爱情里没有容下太多的江山社稷,只容下了玉环,她的三郎。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无绝期?无就罢了,既然命中注定这纠缠至死方休,那么我便与你痛快地爱一场。让我自私一回,让我暂且放下所谓的大义所谓的伦理,让我就只是,单单地,爱一爱你。
我与你一样,也无法忘记曾有一个迷雾缭绕的清晨,我从镜中望见你痴迷的眼神儿,你痴痴地看着我,也许你在我身影里,早就看见了江山破败的痕迹。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