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梅煮酒:李白
在我看来,李白是一个近神的存在。白衣胜雪,仗剑天涯,酒入豪肠,诗成百篇。我觉得,在那个浪漫的年代,李白一定是不少少女春闺里的梦。一壶酒,一卷诗,他在黄沙漫天,北风吹雁中放声高歌;霓为线,虹为钩,他在巨
在我看来,李白是一个近神的存在。白衣胜雪,仗剑天涯,酒入豪肠,诗成百篇。我觉得,在那个浪漫的年代,李白一定是不少少女春闺里的梦。
一壶酒,一卷诗,他在黄沙漫天,北风吹雁中放声高歌;霓为线,虹为钩,他在巨浪滔天,烟波浩淼中静坐钓鳌;一轮月,一柄剑,他在青山绿水,草长莺飞间放白鹿长行。李白用他的一生书写一部传奇。这部传奇里有诗,有酒,有月,李白说,这样就足够了,就热闹了,就不寂寞了。可是,真的不寂寞了么?
千舸过尽,一片汪洋,采石矶孤独的清点倒影,浊浪便是一杯煮过的酒,酒香太浓,浓到足以掩盖一切的忧伤。于是,“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的无可奈何在他绝代芳华的遮挡之下只有他一个人苦酒独咽,于是抽刀断水,于是举杯消愁,然而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李白如他的杯中酒一般刚烈,御手调羹,贵妃捧墨,力士脱靴,他以令世人瞠目的姿态走过了短暂的仕途,是的,太短暂,短暂的仿佛只是繁华中的一瞬。“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他走了,留给长安一个决绝的背影——尽管对长安有着如火的思念。“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是他愤怒的呐喊,参透了红尘百态,看透了官场阿谀,他用一个背影成全了自己的清白之身。
李白走了,去放白鹿于青崖之间,好在遍访名山时,不会让身体,太过疲惫。
李白是史上少有的没有真正遭到贬谪的文人。这样说,是因为他在流放夜郎的半路便又被召回了长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连上天都在眷顾他,不过按照贺知章的说法,李白是天上谪仙人,那么即便是被谪人间,想必老天也不忍心让他在红尘中太过苦楚,便让他流放夜郎,虽是辗转三千里,却也避免了战火中的颠沛流离,李白梦游天姥山时见到的那列如麻的仙人中,不知可有他似曾相识的熟悉面孔?也许,那是他在天上的故旧。
李白之后,怀念他的诗不计其数,从古人到今人,似乎李白便是一个华丽的霓虹,可以在梦里梦外细细品味。但是,在这浩如烟海的怀念诗中,我最爱的还是今人余光中的《寻李白》
那一双傲慢的靴子至今还落在
高力士羞愤的手里,人却不见了
把满地的伤兵难民
把胡马和羌笛交践的节奏
留给杜二细细的苦吟
自从那年贺知章眼花了
认你做谪仙,便更加佯狂
用一只中了魔咒的小酒壶
把自己藏起,连太太都寻不到你
怨长安城小而壶中天长
在所有的诗里你都预言
会突然水遁,或许就在明天
只扁舟破浪,乱发当风
——而今,你果然失了踪
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
肝硬化怎杀的死你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秀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从开元到天宝,从洛阳到咸阳
冠盖满途车骑的喧嚣
不及千年后你的一首水晶绝句轻叩我额头
当地一声挑成的回音
一贬世上已够落魄
再放夜郎无乃太难堪
至今成谜是你的籍贯
陇西或山东,青莲乡或碎叶城
不如归去归去哪个故乡
凡你醉处,你说过,皆非他乡
失踪,是天才唯一的下场
身后事,究竟你遁向何处
猿啼不住,杜二也苦劝你不住
一回头囚窗下竟已白头
七仙,五友,都救不了你
匡山给雾锁了,无路可入
仍炉火纯青,就半粒丹砂
怎追蹑葛洪袖里的流霞
樽中月影,或许那才是你的故乡
常得你一生的仰望
而无论出门向西笑,向西哭
长安都早已陷落
这二十四万里的归程
也不必惊动大鹏了,也无需招鹤
只消把酒杯向空中一扔
便旋成一只霍霍的飞碟
诡绿的闪光愈转愈快
接你回传说里去
我一直觉得这首诗是一个奇迹,就像李白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一样,从没有一首诗可以将李白的潇洒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就像没有人可以像李白一样如此淋漓尽致的用一生去诠释“潇洒”二字。李白的潇洒,是飘逸,是出尘,是俊朗,是铮铮的傲骨。
李白是那个时代的侠,有侠骨,自然也有柔情。我不相信这个超然的男人真的一辈子灵魂无倚,想来只是他的光芒实在太盛,早已掩盖了他身后的那个女人。然而在他的妻子去世之后李白的的确确是难过的,并留下了悼亡诗,也让我们能够对李白的情感世界略能一窥。
试想,一个对月亮都能产生近乎迷恋之情的男人,怎么逃的开红尘三千烦恼丝,怎么躲得了少年情字劫……
李白终究是个谜,是个让人世世代代都看不透猜不出的谜,如月光般美而神秘,引得后人苦苦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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