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刀,总要靠血养育
总觉得思想是那样的难以清明,可看看这世界又何曾清明过?一个混沌的世界又怎能养育出一个清明的头脑?就这么混沌下去吧!
因此我从混沌中走来,我与天地同在,看盘古开天地,看黄帝战蚩尤,看始皇泰山封禅,看三国逐鹿中原,看李太白绣口吐盛唐,看曹雪芹噩梦惊红楼......
呵,我的生命是如此的悠长!谁在乎那尘世间碌碌几十年。有时简直觉得这梦一层一层地转圈,乏味!乏味如一天一天的太阳,毫无二致,却命名为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日星期一,哈哈,转回来了吧?
可我还在梦中转着。
梦醒了,地平线上升起了一轮金光灿灿的星期日,10月19日的风和3月19日的风一模一样,可3月19日我还骑着单车在渭河岸边“寻花问柳”,10月19日我却躺在了手术台上。2014年手术室也和2012年的手术室一模一样,可我两次切除的却是不一样的肿瘤。手术台边,几个一成不变的白色身影在盘桓,一针麻醉剂,将我又赶回了梦中。可惜,我没有回到少年时金陵十二钗高雅、脱俗的美梦中。那时,我有幸借来了一套《红楼梦》,读不懂贾宝玉初试云雨情是什么意思,却非常向往菊花诗社的文雅风流。晚上灯下偷偷读着、幻想着,白天走神的柴刀就常常在手上留下血的印记。这血色,却往往会渲染出一天红霞,烘托着我一个朦朦胧胧的梦。
那时,我觉得我家的柴刀就是要靠我的血养育的。可眼前,当刀又要饮我血之时,我却没回到少年时血色的梦中,我梦见了青年时曾站在一座晃晃悠悠的吊桥上,落日熔金,我面朝西方,轻轻地闭着眼抓着桥边的吊索晃荡,我看见一片金色的世界。我是盘古在无边无际的金色中徜徉,努力地生长、生长。那金色是那样的美妙那样的无始无终无边无际,我飘飘荡荡,自脚下的三尺讲台出发,飘过了沟壑飘过了山岭飘过了……没飘成大鹏,却飘成了一只小鸟。耳边依然回响着呼呼的风声,我飘着飞着挣扎着,分明感觉到翅膀已经日渐坚劲,可还是不由自主地飘……
风中,我忽然又成了一根羽毛飘然下落,这羽毛仿佛金属,似乎那无始无终无边无际的金色一下子都凝聚在了这根羽毛上,羽毛掷地便叮咚有韵。叮咚声中,我恍惚间睁开了眼,眼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动一动,才发觉四肢被缚,张张嘴,感觉到嘴里坚硬的管子。
是地狱么?我努力地思索着,可脑子一片混沌。我急切地想呼喊,可却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辘辘的转轮声响起,我被推出了黑暗,才仿佛觉得我被开膛破肚。
我觉得,该给这个世界做手术。可世界太强大了,手术刀只有把我的肚皮划开。可恶的手术刀,你的锋利也只能证明在渺小如我辈的血肉之躯上。
既然不能给世界做手术,那就给我做吧!刀,总要靠血养育。
可是,“我以我血荐轩辕”,刀,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划出一个清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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