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梨花浅笑
对于北齐的百姓而言,齐渊犹如一个巨大的谜团,据传他处事冷静,行事决绝,朝中老臣对这位刚成年的皇上更是畏惧三分,半点都不敢轻视。
“娘娘,皇上回来了,在龙吟殿前设了晚宴。”玉绒急匆匆的推开门,脸上带着愉悦的笑跑过来道:“传旨的内侍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彼时天空飘着雪花,紫苏披了件带绒的披风坐在梅花树旁的秋千架上看书,苑子里的梅花树刚结了花骨朵,是这萧条中唯一的色彩。她闻声抬头看了玉绒一眼,又低下头去翻了页书。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嗓音,便是玉绒口中来传旨的人了。那内侍看了眼秋千架上的紫苏,有些不情愿的撇撇嘴重复道:“婉嫔接旨。”
紫苏站起身子,往前迈了两步,盈盈俯身道:“嫔妾进来身子不适,就不去参加皇上的晚宴了。”
那内侍还未开口,见她这么说,脸色有些不好瞧,眼珠子一转道:“那还请娘娘好生歇息。”说完,斜眼瞅了紫苏一眼,又嫌弃的瞧了瞧玉绒甩甩袖子走了。
那些人刚踏出门,玉绒赶紧走上前扶起紫苏问道:“娘娘您不舒服吗?要不要奴婢给您找御医来?”
紫苏回头看着她,那十三四岁的脸上满是不安,她摇了摇头,缓缓道:“没什么,只是不喜欢热闹的地方罢了。”
那晚,紫苏早早的将玉绒打发去休息了,自个儿穿了条素雅的裙装在宫里晃荡,走着走着便到了龙吟阁附近。隔着一层宫墙,她独自站在黑暗中,听着里头的笑声微微闭上了眼眸。她能想象齐渊坐在王座上的样子,容颜俊美冷淡如霜。那是北齐最年轻有为君王,在北齐广阔的疆土上,多得是姑娘愿意入宫。
“紫苏姑娘?”她听见有人身后有人唤她,吓了一跳,转头看着来人。由于夜黑瞧不清楚,她提着灯笼超前迈了几步,才瞧见来人是傅奚身旁的侍童皓月。
紫苏看见来人穿着套内侍官的衣裳,倒也不惊讶,只是转头看了眼高高的宫墙,脸上带着恬淡的笑道:“最后能依靠的,果然只有傅公子。”语罢,她回头问道:“这深宫高墙,你我如何出的去?”
“姑娘不必担心。”皓月侧身到一旁,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缓缓道:“车马已在冷香苑里备好,姑娘尽管放心。”
紫苏听完愣了片刻,随即轻笑起来道:“我倒是忘了,傅公子的本事。”
冷香苑内,一辆由两匹高头大马牵引的马车正停在院内,驾车的车夫见到皓月和紫苏时微微点了点头。
紫苏瞧了眼玉绒的房门,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去了,约莫一炷香后,又独自一人出来了。她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眼前是皎洁的月光,浩瀚的星空,她轻叹道:“可惜了这美好的年纪……”
玉绒靠在房门后头听着紫苏所乘的马车马蹄声渐行渐远,眼角缓缓流下两行泪。紫苏虽说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却半分官家小姐的架子都没有,待她也极好,此次一别,不知是否还能再见。
“不好了,冷香苑失火了……”龙吟阁外忽然一阵嘈杂,齐渊心下本就烦躁,见有动静更是有些恼怒。他命人将外头的人带进来,只见玉绒灰头土脸的跪在地上,抽泣道:“启禀皇上,冷香苑失火了……”
齐渊闻言,拿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颤,而后皱着眉,看着伏在地上的玉绒冷声问道:“失火?那婉嫔呢?”玉绒心下一紧,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跪在地上微微颤抖。齐渊见她不答话,又道:“来人,灭火。”
等众人将冷香苑的熊熊大火扑灭时,天已蒙蒙亮,整个冷香苑从正殿到偏厅都已是一片焦木,宫墙也被浓烟熏得漆黑。院子里那颗结了骨朵的梅花树兴许是离得殿宇太远,又或许是因为栽在湖水边,倒是活的很好。
齐渊整夜未合过眼,齐鸾催动轮椅行到他身旁道:“王兄一夜未眠,还是早些去休息吧。苏婉……”他脱口而出紫苏的乳名,可齐渊却好似没听到一样,半点儿反应都没有。他微微摇了摇头继续道:“都搬走了这样多的焦木,皇嫂想来并不在房里。”
齐渊走到那棵梅花树下,对着梅树下的秋千发愣,半晌道:“来人,将玉绒交由司律处,务必问出婉嫔的下落。”
虽说是问话,但齐鸾再见玉绒时,却发现她已被折磨的没了样子。齐鸾坐在那刑房的暗处,看着面前被鞭打的无一处好地方的玉绒,冷冷道:“玉绒,婉嫔到底去了何处?”
玉绒听到齐鸾的声音,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他,半晌一字一句道:“九……王……爷……”她复又低下头去,伏在地上,似是缓了缓,而后问道:“王爷非要将娘娘寻回宫里来吗……娘娘身子不好,虽说宫中不缺名医,不乏稀罕的药材,可娘娘用不到也都是徒劳……”
齐鸾看着她,见她气息微弱,赶忙差人将她送去了太医院。他坐在刑房许久,直到一旁的狱卒过来,他才缓缓驱动轮椅,临走时道:“往后莫在对她用刑了,近些日子让她安心在太医院养伤便是。”
那御书房如今比军火库还危险,齐渊坐在桌案前,不发一言,一旁侍候的人都提心吊胆,生怕哪里没做好,就会丢了小命。一盏茶过后,他放下手中批阅奏折的笔,淡淡道:“朕记得婉嫔身子不好,需用药调理,为何太医院都没太医诊治的记录?”太医院的掌事跪在地下,汗珠大颗大颗往下落,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便听得齐渊缓缓道:“太医院全体罚俸一年,你往后不必再入宫了。”
齐鸾待他说完,看着太医院掌事缓缓道:“大人还不领旨谢恩,在这呆愣着作甚?”等那掌事走了,他才看着齐渊,脸上眉头紧蹙道:“皇兄,此事约莫与西楚有关?”
齐渊看着他,眸中闪过一丝杀意:“西楚近来刚刚易主……”他说到此处顿了顿,紫苏本就是西楚的公主,此番若真是西楚设下的计谋,只怕会因联姻的公主葬身火海为由,再来进犯。
齐鸾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也独自喃喃道:“若是同西楚有关,恐要慎重。”
郊外的黎山早已被茫茫大雪所覆盖,入眼处皆是一片洁白,紫苏怀中抱这个暖炉,身上披了件狐裘披风,站在那黎山的最高处,远远地看着那座恢宏壮丽的皇城。
“姑娘,该吃药了。”紫苏正出神呢,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紫苏回头,只见那人精致的银箔面具遮了右眼周围近乎半张脸的面容,可即便如此,仍掩盖不了他犹如神祗般好看的容颜。
紫苏莞尔一笑,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瓷碗,瞧了眼那碗里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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