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潇湘泪
当玄月挂上枝头时,我在你眉间点下一颗朱砂:来世你还在潇湘亭下等我,我一定认得你……
我是震南王的女儿,整日待在府里学习琴、棋、书、画。日子如流水,划过窗前的彼岸花映下血色的年华,我的人生仿佛是没有颜色的天空,一切都是那么苍白无力,直到……
“绿,早点歇息吧。”母妃对正在照料彼岸花的我说道。
“恩。”我没抬头,却仍能感受到她脸上的悲伤:我从小就不爱说话,我的生命早就干枯了,从我和傲夜(恭亲王的独子)订亲起,我就不再有生命了,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人生还是我的吗?抬头,天的那一端天狼星闪烁着无法解读的孤寂,亦如我心。
窗前的蜡烛燃烧着无尽的黑暗,那滚落的红泪印下的是我苍白的人生,“夜色朦胧月剪影,无言彼岸息红泪。”轻轻吹灭蜡烛,映着月色注定今夜无眠。
忽然院内闪过一个黑影,进了书房。我悄悄跟了上去。
(二)
书房内有两个人在低声交谈着什么,一个是父王,还有一个却不认识:一袭黑色缎面夜行袍却掩盖不了他那似水的双眸。我有些嫉妒:从身型来看是个男子没错,却长了双比女人还水灵的眼睛。下意识地,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又不禁自嘲起来:都没有生命了,居然还有嫉妒之心。转身,我回了房,坐在窗前,那盆彼岸花仍开得很好,似火般明艳,却照不亮我的心,抬头,月色皎洁。不知为什么,脑海里浮现的总是那双眼眸,似水,却没有水的柔情,反而充满了落寞。
这一夜,花未眠……
天气真好,我坐在花圆里,手中捧着那盆彼岸花,火红似血的花絮在指间摇摆。“绿,你脸色很差,昨夜没睡好吗?”母妃轻轻地坐在我身边。
“恩。”我的回答永远那么少,那么苍白无力。
“等一会儿傲夜要来。”母妃小心翼翼地。
“恩。”我仍自顾自地为彼岸花浇着水。
“侍棋扶小姐回房打扮一下。”母妃对侍棋道。
“小姐我们回去吧。”
我回了房,留下的是母妃无奈的叹息。
我不想见傲夜,不想见,虽然他的才貌在京都是出了名得好,虽然对他抱有爱慕之情的女子千万,虽然……不想见,却不得不见,这是我的命,也是我的悲哀。
下午,西向的日头将玻窗点亮,一身紫蓝色缎纱,我由侍棋扶着来到正堂。
“父王,母妃。” 我微微欠身低头道。
转身,傲夜一脸笑意,我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坐在他面。
“绿。” 父王开了口,“傲夜听说你近来身体欠佳,今天特来问候。”
抬头,仍是那一脸笑意,我却无言……
时光如流水,转眼春去秋来,怀中的彼岸花已谢,“这才合了心境。” 我轻声道。窗外,金黄的阳光在窗棂上镀了层秋意。昨夜他又来了,那个拥有似水双眸的男子,“他来过七次吧。”我心念到,又立刻为自己的思绪慌张起来:我竟为了个陌生人如此挂心!是因为那浅灰色的双眸,还是他身上挥之不去的落寞?好奇他的模样,他的声音,下次,或许下次的下次,我一定会问个明白。
(三)
今夜月色很好,我独自一人坐在漆黑的花园内,等着也许永远也等不到的他。怀中,枯萎的彼岸花碎得很凄美。
每次他到书房见过父王后都会到花园来独坐上一个时辰,我跟着他,远远地,远远地看着。
“你又来了。”柔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好听的嗓音让我感到很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
回头,那双似水的眼眸。
“你是谁?” 我问道。
“一个也许本就不该存在的人。” 他看着我手中的彼岸花道,“愿意那么抱着吗?”
“恩?” 我低头看着那朵枯萎的花,“恩!”
“把它葬了吧。” 他伸手。
他不知道,这盆花是父王在我十八岁那天送我的,上百件礼物中我一眼就看到了它:小小的,脆弱得让人怜惜。父王是个冷傲的人,却很疼我,而这盆花,就像我一样,永远出不了束缚它(她)的花盆,一辈子困在这里。这也许就是我一直带着它的原因。
捧着花,我的手紧了紧,我有些不舍,却分明看到他眼神中的坚定。就这样,我们僵持着。最终,我上前,轻轻把花盆放在他手心。
那一夜后,我便时常在花园内发呆,脑海里全是他葬花时眼中映出的温柔。此后,傲夜来过几次,他也来过几次,也只有和他在一起,我的话才开始多起来,脸上才有了些不曾有过的笑意。
“你叫什么?”坐在屋顶上,他转头看着我,月光下他的轮廓清晰地映在我的眼中。
“殷绿。” 我说道,“那你呢?”
这已经是我第七次问他了,他却总是微笑着不回答。
“这次你又准备留给我一个侧影吗?”我有些懊恼。
觉出些什么,他又是那一脸笑意。
就在我们相遇的第三次,他揭开了脸上的缎纱。猜测过千百次他的模样,却没有一次是如此清秀的面庞,可他孩子气的脸上映出的却是深蓝色的落寞。
“过两天,我就要嫁给傲夜了……你还是不肯说吗?”低头,泪珠低落在手心。
“我叫殇,是你父王的杀手。”他开了口。
“殇?好凄楚,为什么取了这样的名字?”
“纪念早逝的父母。”他抬头看着满夜星辰,“是师父取的。”
此后,我们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坐着,任月色照亮彼此并不明亮的心。
“跟我走吧。”殇微笑着说,却并不看我。
曾想过要逃离这个家,却并没想过和一个杀手一起离开,此刻,我犹豫了……
(四)
“和你一起?”我抬头看着他,他仍没有看我。
“是。”
“为什么?”
“让如此美丽的郡主流泪是一种亵渎。”他转头看着我,张开手,掌中的枫树叶片上分明是我的泪珠。
拭了拭脸颊上的泪水,我偏过头,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倔强开了口:“你知不知道,一个杀手若动了情就是死路一条。”
“知道。”
“那你还……”
“那你又知不知道,”他打断我道,“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对双方都不负责任的举动?”浅灰色的眼眸中透着一种坚决。
“哼,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傲夜?”我有些气恼:难道他一眼就看穿了一切?
“因为,”他把枫叶递到我眼前,“你的眼泪是咸的。”枫叶在月色下弥漫着一股哀伤。“知道吗,幸福的眼泪是甜的,悲伤的眼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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