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烈烈
酒吧里的空气总是污浊和暧昧的。在此沉沦的人也许寂寞,也许无聊,也许只是想逃避什么,烈烈就是为了避开让她难过的日子,才来酒吧喝酒。那天,是烈烈母亲的忌日。很多年前,在一个清冷的早晨,烈烈推开洗手间的门,
酒吧里的空气总是污浊和暧昧的。在此沉沦的人也许寂寞,也许无聊,也许只是想逃避什么,烈烈就是为了避开让她难过的日子,才来酒吧喝酒。那天,是烈烈母亲的忌日。很多年前,在一个清冷的早晨,烈烈推开洗手间的门,她看见母亲的血流了一地,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母亲解脱了自己。从那个早晨之后,烈烈就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人。
走出酒吧,烈烈狂吐不止,每年母亲的忌日,烈烈都会喝醉,喝醉之后她暂时忘记难过,这次,她醉到失去知觉。
当烈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了。
烈烈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家具陈旧,布置简单,但是一切都井井有条。我在哪里呢?她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嘴里一直不停的念叨,我这是在哪里呢?
忽然,一个男人推门进来了,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已经睡了三天呢!
烈烈看是一个陌生人,戒备心就来了,你是谁啊?我现在在哪里啊?
我是陈兵,你在我家,我是开出租车的,那天见你倒在酒吧门口,就把你弄到家里来了。这些天我一直请医生给你输液,还好,你总算是醒了。
烈烈说,是你救了我啊,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现在好了,可以回家了。你把你的电话留给我,以后我会报答你的。还有,这是医药费,请你收下,谢谢你陈兵。说话间,烈烈已经走到门口。
陈兵收下五百块钱,多余的就还给了烈烈,不用这么多,其实,你不用急着回家,你应该吃点东西再走,我正要做饭,吃了饭再走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需要食物来填满我的胃。
陈兵在厨房里做饭,高大的他和小小的厨房是一副滑稽的对比,烈烈在外面探头进来说,这厨房显然不是给你设计的,然后咯咯的笑。
当然,这不是我的房子啊,是我借朋友的,不过,就是这样小的房子我也没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我的收入跟这座城市疯了一样上涨的房价比较,就像是骑着自行车追火车。我一直不停的开,开到50岁的时候就能买起像样点的房子了吧,呵呵。陈兵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可是,我一出生就有一座房子了,不知道,到50岁的时候我希望拥有什么。烈烈,在心里自言自语起来。
饭好了,一个鱼香茄子加一个番茄蛋汤。烈烈吃得兴高采烈,那种家常的味道,是妈妈才能做出来的,很久很久没有吃到过了。谢谢你陈兵,你的菜,让我回忆起很多温暖。烈烈的眼眶竟有些湿润了。
陈兵话不多,不停的给烈烈夹菜,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烈烈,烈火熊熊的那个烈,我妈给我起的名字,她也许希望我做个刚烈的女子吧。
呵呵,挺有意思的名字。
吃饱了喝足了,我该走了,陈兵,我会记得你的,后会有期。
烈烈临出门时情不自禁的抱了一下陈兵,这让陈兵有些慌乱。
三天,烈烈消失了三天,可是没有人在意。
自从她母亲去世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她便成了一个人,没有关心,没有温暖,没有希望,每当除夕的烟花盛开,她的寂寞便铺天盖地的散落,无处躲藏。喜庆是别人的,悲伤是自己的。
每一个除夕,她只会抱着母亲的照片流泪,然后把音响开到最大,想把寂寞赶走,寂寞却无孔不入。
那个所谓的父亲只会用钱来表达他的父爱。她的心一直很空洞,父亲再多的钱,总填不满的空洞。
烈烈有时候会想,如果母亲没有做父亲的情人,而是找一个温暖的男人生活一辈子,一家三口挤在一个小房子里,冬天吃热腾腾的火锅,一定会幸福的吧。虽然父亲也宠爱过母亲,但最后还是厌倦了。母亲短暂的一生,像一场华美的电影,结局却冷清。
深冬了,空气一天比一天清冷,烈烈感冒了,夜里发烧,吃了很多退烧药还是不见效,烈烈穿好衣服想去医院,走到马路上,要打车的时候,晕过去了。
当烈烈醒过来的时候,她看见了陈兵,还是那间小房子里。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烈烈打死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两次晕倒,都是被陈兵救了。
你是天使吗?你怎么又救了我呢?烈烈苦涩的笑。
你像一只流浪猫,楚楚可怜的样子把人的心都揪疼了。
烈烈伸出手,悬在半空好久,陈兵才木木的接住,那一刻,烈烈的心里开出一朵小小的花,那朵小花的名字叫希望。陈兵没有任何准备,可是,即便是被选择,他还是很配合的投入了。
烈烈搬出自己的大房子,收拾了简单的衣物住进陈兵的小窝。陈兵出车的时候,她就在家里睡大觉,睡醒之后收拾房子,学着做鱼香茄子,怎么做都不是陈兵做的那个味道。而且,每次把厨房搞得像经历了一场战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烈烈不知道母亲对她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后悔,她只是很清楚的记得无数次母亲半夜掩面痛哭的声音,那些细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嘶哑,沉重而压抑。
遇见陈兵,对于烈烈来说,是一件幸运的事。陈兵让烈烈体会到柴米油盐的平凡的生活。一起买菜时,陈兵会跟卖菜的大妈讨价还价,哪怕只砍下一角钱,陈兵也会很满足的笑。后来,烈烈也学会砍价了,菜市场里卖菜的大妈们见了烈烈就说,你这个丫头最会讨价还价了,哪个小子娶了你很有福气的。
陈兵出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数数一共挣了多少钱,那种兴奋让烈烈匪夷所思。她有很多钱,在她看来,那不过是父亲给的一串数字,一串冰冷的没有温度的母亲用青春换来的数字。那些钱不能让她兴奋,只给了她了寂寞。烈烈想,自己跟陈兵是不同世界里的人,在一起会有结果吗?哪怕只是一段经历,也是好的。
烈烈喜欢跟陈兵手牵手去菜市场,喜欢站在厨房门口向里张望陈兵做饭的样子,喜欢清晨醒来陈兵印在额上的第一个吻,喜欢这个小弄堂里大家热情打招呼时的温情,喜欢和陈兵一起走过的每一条小巷。
快乐的日子,时间总是飞逝,春节已经近在眼前。烈烈第一次感受办年货的喜悦,我要买很多的烟花,我还要漂亮衣服,还要买糖果,烈烈兴高采烈的跟陈兵说。
于是,陈兵拉着烈烈去市场买烟花,买了很多很多。他们还去商场买新年要穿的衣服,陈兵让烈烈自己选,烈烈就选了一件最便宜的红色大衣,穿在身上是一种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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