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红娘

别样红娘

芳龄小说2025-07-26 08:45:52
那是1961年的事了,虽然隔了这么多个岁月,但在当地,爸妈相恋的似乎很神奇的故事,仍传为美谈。那一年,才满20岁的妈妈已经是有3年工龄的代课教师了。大妈妈整整8岁的爸爸在城市里的师范院校读大学。两个人
那是1961年的事了,虽然隔了这么多个岁月,但在当地,爸妈相恋的似乎很神奇的故事,仍传为美谈。那一年,才满20岁的妈妈已经是有3年工龄的代课教师了。大妈妈整整8岁的爸爸在城市里的师范院校读大学。两个人既不同村,又非校友。但缘份就是这样,只要是两个人命中注定是夫妻,任你隔着几座大山,也注定有一根月下老人的红线,紧紧地牵系着,任怎样的巧合,都要相遇。
那时代家家户户太穷了,不仅是因为赶在粮食关的尾巴上,更因为家乡那地方本身就穷。奶奶从粮食关起就落下了饿病,整个一个病秧子,走路都偏偏倒倒的。在那种时代背景中,却有一个怡人的所在:那就是爸爸正在就读的师范学校。这学校不仅每天管学生饱,而且,还有一个更特殊的待遇,就是每周还要发二两糖。到现在,谁家即使再穷也不希罕二两糖了,但那时和现在比较起来却是天壤之别,不用说,这二两糖自然是羡煞人的宝贝。爸爸舍不得动一点儿,哪怕用舌尖舔一下,也不舍得。爸爸时刻惦记着家里的老娘,他要把这糖积攒下来给奶奶补贴身子骨。
那时,爸爸是不常回家的,一则路途遥远,100多公里的路,现在乘车都不是说走就走那么容易,何况,当时的爸爸都是挑着担子步行,而且当时的路况远没现在这么好,爸爸回一次家来回都要翻三座大山。据说,这山上时有野狼出没,尤其是天擦黑以后,阴森得很。一个走是绝不安全的,但爸爸胆子壮。也许爸爸的胆子是被那个穷苦的环境炼出来的吧!总之,爸爸往往是手里操着一根结实的木棒,就随便一个人大踏步地走……有几次甚至有一只野狼尾随着跟到后门口,但爸爸依然就那么走夜路。
不过,话又说回来,爸爸不常回家倒不是因为这100多公里的翻山越岭,爸爸能继续读书是用绝食三天以后争来的福气,而且,爸爸在背上书包前给爸爸下了保证:虽然顾不到家里的庄稼和地里的活计,但保证不但不花家里分文,而且每月都给家里拿回零花钱。
说来,当时爸爸那时读师范确实花销少得可怜,但也绝不是任何花销都没有,何况,日常洗漱也不是学校供应,钱是多多少少都要花的。但爸爸说出的那番话也不是一时冲动:其实自从读开始读书那一天起,爸爸已经在不断地帮衬着家里。爸爸知道一个来钱比较快的地方——到火车站卸货。爸爸从开始读书那天开始,就坚持着这一业余劳动,一直到爸爸大学毕业……不但供养着自己的读书和生活,更全力帮衬着家里的生计。
不用说,爸爸回家都是每月的月尾了。“拿到手了,可以直接拿回去给妈”。爸爸每次这样想着,仿佛这是一根强劲的精神支柱,让那么多年的爸爸日子都过得艰苦而快乐。每次回家都要拎一个罐头盒,这罐头盒里就装着这一个月来学校里发的糖。这是爸爸自从读大学以后就一直坚持着直到毕业的一个习惯。无数次,爸爸手里的糖罐装着的都不是糖,而是糖水。这是爷爷在世时经常念叨的一件事。但我想起来却始终百思不得其解——糖装在罐头盒里,怎么会变成水呢?是不是有哪个给爸爸偷吃了,然后,掺的水,让当时缺少缺少生活常识的爸爸误以为是盒里的糖化成水了呢?
不过,现在仔细想想,也许正是因为这糖化成了水,才那有那样的天赐良缘,浇灌出爸爸妈妈的爱情花朵,而且,锲而不舍地浇灌,走到最后结出果实。这样一想,不用说爸爸妈妈,就连此时此刻的我,也替他们高兴,也深深感谢那化糖而成的糖水呢。
那是一个夕阳逐渐淡褪了它的光辉的初夏的晚上。爸爸又踏上了归家的路。迈着有力的大步,一个劲朝前奔着的爸爸不但挑着个担子,手里还拎着那个糖水罐。肩上的担子里除了几件爸爸拿回家准备给三叔的旧衣服,剩下就是一些小的零碎。爸爸因此步子迈得很轻松。随着路面的上坡下岭,爸爸肩上的担子颤颤悠悠地,仿佛一曲轻松舒缓的柔和音乐。而踏着这“音乐”节拍,爸爸手里的糖罐也在自由自在地荡着秋千。
大阳渐渐下山了,爸爸继续往前走着。下大坡或过沟涧的时候,爸爸的衣襟被山风吹撩起来,不经意间会露出那根结实的木棒。但爸爸这次似乎只是凭着习惯别在腰上,仿佛根本就忘记了它的可使用性。天更黑了,爸爸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三只狼正在尾随着他寻找着突然袭击的时机。
爸爸继续往前走,依然没意识到危险的越逼越近。等到要翻第三座山的时候,爸爸已经很疲惫了,脚步也不由地拖沓了起来。这要在白天,爸爸一定会停下身来休息一会儿,但在晚上赶路,爸爸对自己的要求是:无论怎样,坚持就是胜利。不过,坚持是人的精神支柱,有精神支柱支撑着是好事,但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尾随在爸爸身后的狼就看出这点了。在爸爸下了第个深沟,正要往上爬的时候,狼发动了它的进攻。爸爸毕竟是长期走夜路走惯了,无意中培养了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就在狼马上要袭向爸爸的时候,爸爸敏感地感受到了危险在身后的靠近,他旋即转过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衣兜里抽出了手电筒——这一晃,爸爸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只见光柱所及,有三只狼的身影出现在光圈之中。“光”“声”都是对付狼的杀手锏。在山窝里长大,又经常夜中穿越山岭的爸爸,耳濡目染中,早就知道了最基本的对付狼的方法。
爸爸迅速地调整了一下双手的姿势,把手电筒调整到扶着扁担的左手上,右手做好了随时还击的准备。准备就绪以后,爸爸开始快速上坡了。他边上着,边用手电筒往后照着,嘴里使劲放开嗓门,大声喊叫着。爸爸这样做一来是给自己壮胆,更重要的是希望声光组合让狼产生错觉,然后知难而退。
爸爸显然是低估了狼的耐力,一个人的大呼小叫配合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亮,最多吓得后边的狼没敢轻举妄动,但狼并未因此被吓退,它们依然很有耐力地跟着,狼们的心理也一定在仔细盘算着,继续寻找着袭击目标的机会。当爸爸第5次回过头时,一向沉着的他也不觉有些慌了神了。放眼望向前方,如墨如漆一般的夜沉沉地压在爸爸的头顶,压得才踏上归途时的轻松和畅快正向退潮的海洋一般。这一刻,爸爸的脚步无人所知地停顿了那么一秒或者两秒,无垠的黑板石一般的夜继续铺天盖地地压向他,让爸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穷困却牵扯着心的那座茅草房,从门槛中偏偏倒倒地走出来的奶奶……爸爸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到了和他们永别的凄凉。不过,爸爸毕竟是爸爸,仅仅是那么一两秒以后,他的脚步便越发坚定越发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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