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姨
秦姨是山里人,我妈老家哪儿的,十七岁嫁到了盘罗镇尚挺民家。因与姥姥家是三代邻居,关系好得很。秦姨虽比妈小上二十岁,但辈分与妈同辈,故而妈让我们称她为秦姨。她的真名叫秦水花,属蛇,十月生人。其实这些是我
秦姨是山里人,我妈老家哪儿的,十七岁嫁到了盘罗镇尚挺民家。因与姥姥家是三代邻居,关系好得很。秦姨虽比妈小上二十岁,但辈分与妈同辈,故而妈让我们称她为秦姨。她的真名叫秦水花,属蛇,十月生人。其实这些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其实我早在两年前就认识秦水花了。那时她每天早上在盘罗镇中学卖麻花,时间久了,老师和同学们都给她起了个很好的外号,麻花姐。
麻花姐,来根麻花。
麻花姐,来两根麻花。
老师和同学们都是这么叫的。
老实说,我上中学那阵子,家庭条件好一些的真没几家,我们住校生的早点都是从家里带来的干馍馍。一块干馍馍分成多次吃,星期一早上掰一点,星期二早上掰一点,星期三早上掰一点,一直坚持到周末。天气炎热的时候,干馍馍上都捂出霉点子了,把霉点子掐掉还在吃。不这样坚持就没早点吃了,只能饿着等中午放学再自己做饭吃。
也不知从那天起,同学们发现有个顶着花手帕,围着蓝围裙,穿着白球鞋的大姐姐(当时确实是大姐姐的长相)在学校门口叫卖自家制作的麻花。一毛钱一根。
我们那会儿每天早上起来先跑早操,跑完早操再洗刷(实际情况是用冷水啪啪啪洗把脸,咕嘟咕嘟涮涮口就可以了,几乎没有用牙膏刷牙的,就是用香皂的也极少),洗刷完毕进行四十分钟的早读,早读完才能吃早点,吃完早点上第一节课。
麻花姐每天准时得很,她在我们早读的时候就提着满满两篮子麻花出现在校门口了。尽管篮子上盖着两块花格子毛巾,但麻花的油香味在早晨清新的空气中格外浓烈,四处飘香。
相比于学生,老师的条件略好一些。所以在学生们早读的时候,老师们先大口大口享受起麻花姐的麻花了。
我家的条件更为艰苦一些,所以我爹我妈很少给我零花钱,所以当我看着别的同学早读完涌向门口的时候,有时会流一点馋馋的口水,有时也会流露出如今所说的羡慕嫉妒恨。当然时间长了,就不流口水了,也不羡慕嫉妒恨了。
酥,香,吃过麻花姐麻花的同学都说麻花姐的麻花又酥又香。一边说一边咂着嘴巴。
当然了,麻花姐的两篮子麻花也并不是每天早上都能一卖而光的。她在学校早上卖不完的麻花,白天再摆在盘罗镇大街上继续卖。我二姑就住在盘罗镇临街,所以有几次我是看见了麻花姐坐在小板凳上悠闲地在卖麻花。她一边卖麻花,一边衲鞋底,有时嘴里还“噗”地吐出两瓣瓜子皮。
我在盘罗镇中学念了四年书(初二因病留级了),麻花姐的麻花味陪伴了我们四年。当然了,在初三的一年中,我多次品尝到了麻花姐的麻花味。其中一个原因是我爹我妈隔三差五肯给我零花钱了,或许是他们知道了秦水花在盘罗镇中学卖麻花早点的事情。
只有亲自尝过了,你才能真切体会到,麻花姐的麻花确实又香又酥,名不虚传。
麻花姐在盘罗镇中学和盘罗镇大街卖了很长时间的麻花,她的麻花生意越做越红火,麻花姐都变成了麻花嫂,麻花嫂都变成了麻花姨,她还在卖。
修了三间新瓦房,购置了一辆自行车和一台缝纫机,供出了一个大学生,这些都是麻花姐的不朽功劳。
终究麻花姨没有变成麻花奶,为什么呢?世事确实难料啊!麻花姨在一次煎麻花时一锅清油着火了,麻花姨躲闪不及,烧伤了半边脸,只能遗憾地退出了钟爱的麻花界。
她的手艺退出前是否传承了下去,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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