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葵(三篇)

问葵(三篇)

辞博散文2026-01-14 20:10:29
黄昏我们都仰望着天穹,天像流下来,云象流下来。没有喧声,所布置的一个黄昏,旷野,只有我们,只有紧裹露珠的雾床,我们默默地钻进去,在绿莹莹的草地上,轻轻拾起蝉鸣,在童稚的唇边,抹去几线天真,把笑声放置在
黄昏
我们都仰望着天穹,天像流下来,云象流下来。
没有喧声,所布置的一个黄昏,旷野,只有我们,只有紧裹露珠的雾床,我们默默地钻进去,在绿莹莹的草地上,轻轻拾起蝉鸣,在童稚的唇边,抹去几线天真,把笑声放置在广阔的空间。
是的,你的发丝是轻柔的波浪。你笑着,辉光中和着忧伤。
你细嫩的指尖结出五色的花环,你柔和的唇结出永不馈赠的叮咛,你说:那是很久很久的从前了,只是我们还没有摘取童话的明珠,还不能拥有这泓澄澈的空间。
美丽的河流过来,清晰地写在宣纸上。这种广阔的明媚渗透着时间的图案。
你说:即使失约了时间,还不会忘记童年放牧的小河马,听过多了,然后你就告诉我,你到遥远的大海上,那里有你依恋着的帆影,依恋着的威严的铜像,依恋着的神秘的鸟笼子。
可我怎会遗忘呢?到了秋水吞噬了艳阳,冬天就变得威严了;你仍终日地笑——不回头,只是把云鬓的发丝理起来,做彩莲开放时的衬景。
你向我说:就把这幅画留下吧,颜色不浓,可耐人咀嚼,永远不失光彩。那白描、淡彩、重彩是早晨约来的,有工笔,是用线条塑造的形象。这形象只有静静地感受,在寂静中感受他的明朗。
云继续燃着,燃得像盆巨大的篝火。
我们依旧仰望天穹,似乎是等待某一刻的来临。
夕阳好象还在和煦的风上点缀着,那种影象盈满快乐的喧响;我们似乎流连在希望抑或博爱的港湾,倾听海潮,读着熟稔的海波,那种陶醉流溢着青春的颜色。
偶尔,天空有野花开放。这些野花收集的足音是轻盈的,这些野花飘逸的芬芳是轻袅的。
山莺许是栖在弯曲的枝上,寻找一个有亮度的焦点,喃喃地化作一片带绿绒毛的吟唱。小山雀许是进入了玫瑰色的梦乡。
天空、长河、落日,一齐滑向湛蓝色的记忆;青春、流云、灿烂的童话,飞起旷达的歌声。
一江迷朦的瑟瑟里,一些过往如乳雾缥缈而去。
我们依然相约如昔,你为我汇油彩,在彩霞的臂弯里,那些轻盈的、温婉的、悲伤的,好多的东西飘逸开来,飘逸开去,飘逸无形。
黄昏已去,我隔着岁月的小窗,投去思念的一睨,那些绯红的记忆,我清楚地记得;在我们拉起手指的过程中,两颗心撞出眼睛的光辉,还有满天的繁星。
而这一切已经近乎渺茫了。

问葵
这年夏天,北方大旱,土地着急地干燥起来,我小院的一棵向日葵在正午的阳光下,孤独无依。
它的叶子像臂膀一样颓废地落下来,楚楚可怜。
我盼望一朵云飘然划来,翔在向日葵的头上。如果有雨,这甘霖将是伟大的。
一个人在空旷的小院里感受着一个夏日的正午,感受着一棵向日葵在正午的感觉,就像葵花感受火辣的阳光一样。
我蹲在葵花旁目不斜视地看着它,心里似有很多的话要说。
有一句在心里埋藏已久的话想说出来;说出来,放在似乎是在燃烧的葵花上。
在这空寂的小院里,我和这朵葵花相望已久,眼神已近乎呆滞。葵花耷拉着叶子,头随着太阳转动。
在我的生活里,很多的时候,看着周围的景物,看着过往的人;阔叶草、七月的柳丝条,风旋过的足迹在歌者的行列里,轻歌抑或慢舞。
我把零碎的从前放在心的外围,没有什么,只是在日子上,有些是属于故乡的,有些是属于遥远的,有些已经成了云烟。
说是问葵花,不如说是问自己。有时我确实是想问它的,问它开花的感觉,是疼痛还是甜润,还是两种的混合物。又觉得这太不着边际了。
我就是属于这种不着边际的人,在我从生活的旋涡中一步步把浪花踩碎,明白了那些关于梦的或叫希望的东西,不断地破碎着,像肥皂泡一样;而没来得及理解的,或没预料的东西,正不停地生长,像青草蔓延开来。
有时我对葵花发着呆,它随风舞动,我看着它躺在阳光坚韧的刀子上,我则眯起眼睛感受太阳里的那种红。
我盼望一只鸟飞来,翔在它的肩上。增添些许的无忧与和悦。而夏天静静流淌,阳光霍霍地磨砺着锋芒。
我面对着它。面对它头上的蝶舞蜂唱。在某个侧面减少我的某种寂寞。小院似乎也热闹起来,我在喧闹的向日葵下是否感知到世界的喧嚣。
就这样多愁善感着,望着,想着,在无聊的世界里,踩在寂寞无形的刀尖上,有时偶然的愁苦使自己啜泣起来,那种苦涩无从知道是从那里来,突然把自己击倒——而不能自拔。
我望着葵,越发觉得它应该是幸运的。
在这个小院里,不必再去感受葵的孤独,而自己已经被无聊的寂寞压垮、穿透了。
葵,我该怎样走出去呢?

老秋
我独自坐在老秋孤寂的小屋前。雨是秋雨,时而落几滴,打在粮仓的塑料布上,发出脆脆的嫩响——随一阵冷风而去。
“天淡云闲,列长空数行新雁”的日子已过去了,田野的宁静沿着横纵的堤坝压向我,如无边落木萧萧而来。
河弯里,洁净的流水没有一点颜色,那道残阳已忘记了半江瑟瑟;也没有一点声音,绝非“不知多少秋歌“的味道。
较远处,西面淡淡的山峦,南面光枯的原野,北面似在招手的白杨,都无聊地苍老了。
想前些日子,阳光从月牙湖走过,闪着金光,远山苍翠欲滴,田野书写着饱满,鸟雀喧叫催农人收获希望。而今,你为什么撕掉所有日记,就是为等待那场空白的雪吗?还是等我写下你的苍凉。
“自古逢秋悲寂寞”,这寂寥的老秋抽打我的筋骨,我的疼痛从心里发出来,咳在秋天的雨里。
天空是沉甸甸的灰,从上到下是一个颜色,看不出头尾,看不清世间的芜杂,云丝密密地盘旋着。
冷风从天外挤出来,用冰冷的手挤着陈旧的棉;雨,淅沥,没有章法。
风从苇丛走过,呜咽着,苇杆晃几下,荡起水中的涟漪,水花便一阵啜泣,又接着一阵啜泣,向下游传递而去。
我仍坐在孤寂的小屋前,一层塑料布遮着我的头顶。
风好象越发大了起来,装载的温度越来越低,眼睛分明看见一些白色的颗粒落到地上,头顶塑料的响声也发生了变化——干冷的脆响。
远处更为灰茫了。村庄像缩在雾气里,渺然,凄冷。
而我眼睛触及的白,却使我的眼睛振奋了一下,这些白色的颗粒在地上散乱着,逐渐地多起来,逐渐白成了广阔——远近一片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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