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堵院墙
一一大早,周梁老汉就步履匆匆地来到公路上,上了进城的班车。他背着一个鼓鼓的蛇皮袋,提着一个胶丝网袋,网袋里装着两只肥硕的黑鸡婆。他把蛇皮袋往车窗边一放,就一屁股坐到引擎盖的木板上,将手里的网袋丢在脚下
一一大早,周梁老汉就步履匆匆地来到公路上,上了进城的班车。他背着一个鼓鼓的蛇皮袋,提着一个胶丝网袋,网袋里装着两只肥硕的黑鸡婆。他把蛇皮袋往车窗边一放,就一屁股坐到引擎盖的木板上,将手里的网袋丢在脚下,扯起衣角揩脸上的汗,引得两只黑鸡婆一阵嘎嘎的乱叫。
“梁爹,您老进城去?来坐这里!”从后排座位上站起来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朝周梁老汉打招呼。
“哟,是李支书,你也进城去?”周梁老汉连忙点头笑着回应。
李支书走到老汉身边,硬是将老汉拉了起来,推到座位上坐下:“您老是我们村里的功臣,莫说坐个座位,就是坐小车也是够格的。”
“我算个什么,人家告到省里去了,要把我送进班房哩。”周梁老汉愤愤地说。
“没有的事,不就是一堵墙吗,鸡毛大的事,大不了赔几个钱,哪有那么严重的。再说,以您老人家的势力,这点小事还会要您操心。”李支书笑着说。
“哼,要我赔钱,哪里来的道理?他强憨子想要我让步,占我的便宜,怕他是想破了脑壳也是做不到的。”周梁老汉拍着膝盖大声说。
车上的人都被他的叫声吸引过来,纷纷转过头来看着他。
“您老莫急,道理自有公论的。”李支书尴尬地笑笑,从衣袋里摸出一盒金白沙烟来,抽出一支递给他,又打燃打火机递过去,“梁爹,村里修路的水泥,还要麻烦您
同您家老二说一声,尽快拨给我们才好。”
“你放心好了,村里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会要明大锣抓紧把水泥拨来的。”周梁老汉接过烟来,连连点头。
很快,车子就进了城。周梁老汉同李春生分别,在街边上下了车,背着东西往一栋大楼走去。
这栋大楼的门楣上吊着一块很大的匾牌:涟水县人民法院。一个30多岁穿法官制服的人站在大门旁,眼睛望着街上,看到周梁老汉来了,马上迎了上去,说:“爹,说了不用带东西来,你又背这么多东西,何必呢?”
“我这不是给你的。”周梁老汉将袋子放到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笑着说,“你到市里的法院去办事不送礼怎么行?”
“好了,好了,您先同我回家去吧,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法官说着,拦下一台的士,将周梁老汉和东西塞到车里,自己坐到副驾驶座上,要司机开起就走。
车子在一个住宅小区停下,法官下了车,背上东西,带着周梁老汉走进一栋十分漂亮的楼房,进了三楼一套住房里。
“田伢子,难道这案子真的还要放到市里去审?”刚放下东西,周梁老汉就急切地问。
“昨天就送去了,”田伢子皱着眉说,“林保强穿着白布号衣在省政府门口喊冤,正好碰上省高院刘院长到省政府去,就接过了他的材料,指示市中院重新审理。”
“这狗日的强憨子,硬是死了心要同老子干。”周梁老汉咬着牙说。
“爹,依我看不如让一步,把院墙拆掉一截算了,免得这么些麻烦事讨厌。”田伢子端过一杯茶来,放到父亲面前的茶几上。
“让步,拆院墙?那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周梁老汉恨恨地叫了起来,“你们不在村里住,这脸面要不要无所谓,我可是天天呆在村里的,人家说我一屋子人在城里做官,连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摆不平,我还有脸见人么?一定要想办法把这官司打赢,你们几兄弟联合起来,不管采用什么办法,就是要将强憨子压下去。”周梁老汉边说边拍着面前的茶几,将茶杯里的茶水也溅出来许多。
田伢子苦笑了笑,不做声了。
“好了,这事儿你就多操心,到市里法院去多跑跑,了解情况,有什么事同你二哥多商量,要送什么东西就告诉我,由我来准备。”周梁老汉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爹你这么急干嘛,吃了饭再走不晚呀!”田伢子连忙挽留父亲。
“不了,我晓得你的事多,不耽误你的时间。我到明大锣那里去,还要找他有事。”周梁老汉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爹你好走呀!”田伢子送到门口,对着父亲的背影说,“你告诉二哥,我晚上到他那里去。”
二
林保强在堂屋里扑腾了几个圈,终于抓住了那只大芦花公鸡。他用草绳把鸡翅膀和鸡脚扎住,放进一个塑料袋里,提着就往外走。
“保强,家里只有这只鸡公了,你又要送到哪里去?”母亲五婶关切地说,“等下你堂客回来看到鸡不在了,又会骂人的。”
“娘,我到春生支书家里去一趟,市中级法院要村里的证明,不给他李春生送点东西,他会给我开证明么。”林保强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望着儿子的背影,五婶的眼睛红了,她走到门外,望着隔壁周梁老汉家的院墙,叹了口气,在心里恨恨地骂道:周梁呀周梁,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你仗着势力占了我家的地方,打伤我儿子,害得他四处告状,荒了家里的生产,为凑外出告状的路费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掉了。五婶越想越气,恨不得举起锄头把那堵院墙给推垮。可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进了屋里。
惹事的这堵院墙就立在周梁老汉同林保强两家房子的中间,那是周梁老汉同他大儿子安宝古三年前建起来的。原来这里是两家连在一块的晒谷坪,也是林保强一家去乡场集市和孩子上学的必经之路。三年前周梁老汉和大儿子把旧房子换成了新楼房,为了防贼防盗,也为了房子的整体美感,就围着房子建了一圈院墙。可他们建院墙也不同林保强商量,一直把院墙建到了他们家的屋檐边,占去了他们一米多宽的地方。这下林保强不干了,周梁老汉他们把院墙一建,他们一家进出的路就不方便了,要围着门前的水库绕一个大圈子,少说也有两里路,屋后是一堵悬崖,崖上是荆棘丛生的灌木,很难走。特别是孩子读书,绕来绕去的多麻烦。而且你建院墙只能建到两家的中心界线上,为什么要跨过界线一米多?这不明明是占我的地方么?林保强找周梁老汉的大儿子安宝古讲理。可安宝古不听他的,对他说:“我家的院子要这么大,老二老三他们平时要坐小车回来,没有个大院子小车停到哪里?至于说什么占了你家的地方,这是没有的事,现在土地都是国家的,只有你的宅基地你有使用权,这又不是你的宅基地。要是说你们进出不方便,这是事实,我们可以补偿你两百元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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