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樱纷飞雨迷离
窗外风雨淅沥,我半开着窗户,站在窗前仰望苍穹。一阵阵风掠过我的脸庞,其中夹杂着雨丝,与丝缕夏日的闷气……
夏日的闷气啊……
哦,原来现在又是夏天了……
从去年夏天开始,从我走近他开始,我正式开始讨厌夏天。夏天,是汗水的代名词,闷热的让人受不了,头顶是火热的红日,耳畔尽是聒噪的蝉鸣,没有了春樱烂漫,没有了秋枫似火,也没有了冬雪皑皑,唯剩下在祗园祭的器乐声中的一个又一个相继绽放的烟花……
一个又一个璀璨美丽却又转瞬即逝的烟花……
而他,则坐在屋顶上,手端着一盏清酒,静静观赏着烟花……
还记得元治元年的六月五日,就在祗园祭前夕的那个血腥的黑夜,发生了日本历史上有名的“池田屋事件”。佐幕攘夷的新撰组给予了尊王攘夷的长洲派一个难以翻身的重创,制止了长洲人“火烧京都”的计划。而他却在维持了将近两小时的激烈打斗中熬坏了身体,从而恶化了病情……
他的噩梦在那时拉开了帷幕——他患上了当时的“血色绝症”——肺结核……
然而,在四年后的夏天,他便永远地离开了……
噩梦,不再出现了……
他,也没机会赎罪了……
忽然,一种冰凉的触感划过我的脸颊,是泪?还是雨?我的心不由地颤动了……
我侧耳聆听着窗外的雨声——上苍,你在哭泣吗?为那些一生只有一次绽放机会的雨花而哭泣吗?为千千万万如同水花,宛如烟花,仿佛樱花的生灵哭泣吗?为了像他一样的可怜生灵而哭泣吗……
他,一个一生都在无辜受罪的可怜人——3岁时父母去世,26岁时因肺结核病逝。他的一生都生活在腥风血雨之中,手持太刀在黑夜中像狼一样四处觅食,被人们视为“鬼之子”,被后世称为“杀人机器”——但我深信像他那样喜欢小孩,开朗的人,绝不会冷血的像狼一样,亲手杀了人,自己却没有丝毫感觉——他的善良、慈悲心、纯真与人性都被他永远封存于心中深处,不易被人察觉——一切都只是为了理想……
仅此而已……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转眼间,今年属于百樱的春季已经逝去——京都盛开的朵朵樱花,定如那时一样美丽,但一切皆是物是人非了——在街头巡逻的带有山形图案的浅葱色新撰组羽织消失了,飘扬在那片浅葱色上方的写有“诚”字的红色旗帜也不复在了,那群青年的梦也破灭了,连他这个夹杂在那片浅葱色之中,戴着修罗面具的天使也逝去了……
141年了,今年已经是141年了,他已经离开了141年了。曾多次暗自惋惜他的英年早逝,曾多次幻想着改变命运。但是,现在反倒感到欣慰——他离开了,就不需面对“无血开城”后的屈辱;他离开了,就不需要因“废刀令”而被迫放下心爱的太刀;他离开了,就不需在太平时期背负着千万条血债继续生存下去……
在罪恶与人性中挣扎着生存下去……
即使命运不给予他赎罪的机会——或许死就是最好的解脱——或许在梦想幻灭之前离开,是最幸福的了……
哪怕我想依他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这样想——如果他还有机会选择的话……
即使躯壳里依然是那个高贵不屈的武士魂,只可惜力不从心。他也只能选择离开——在成为他人负累之前离开……
我坚信他绝非贪生怕死之徒——在那个乱世,因立场不同而互相搏杀的两帮人,从选择刀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出死的觉悟——这就是武士道……
即使自己的双手沾满了无法洗净的血污,也从未动摇……
那样坚定,那样坚强,坚毅的让人心疼……
他就如同夜樱一样,在夜风肆虐之时,舞尽一生的力气,随即化为点点落红……
141年前的今天,暴风雨来临,上面溅有血污的樱花飘零了,凋落了……
——庆应四年五月三十,冲田总司藤原房良卒于江户……
雨停了,文毕了。
冥樱写于二零零九年农历五月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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